可又有谁能听得进去…村长伙同村支书拿着小红旗站在村中央的碾上,手捧着毛泽东语录足足念了两个半钟头。听着一大帮子善男信女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谁还管他这个?
那天夜里,我又看见爷爷跪在祠堂里烧纸了,他对着那漫天飞舞的火星子,像是在同人交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老友…这一劫能否挨过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揉着惺忪的眼睛,扒着墙看过去,祠堂里只有爷爷一人。
一大早起来,我连饭都来不及吃就想往外跑,生怕抢不到地方看人伐一丈柳。还没出大门就被爷爷训斥了回来,原来今天是初一,要擦洗祠堂的日子。我不情愿地拿着块抹布回了屋,认命的走进祠堂。
还没擦完一半,院里有听见有人吵嚷着。我探出头去瞧了瞧,却是西院里的李二婶子,这娘们梳着一条长长的马尾,长得不胖,脸上竟是些雀斑,平日里最爱嚼舌根,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全村里就靠她广播,我们背后里都叫她“李大喇叭”。
爷爷迎了出去,有些不愉的问道:“他二婶子,大早晨的嚷嚷啥?家里招贼了?”
李大喇叭看样子是有事求人,也不恼,赔着笑说道:“三叔,看你说的,哪能啊。”她的声音向来聒噪,就像是破砖瓦摔碎的声音,分外刺耳。
我终于把最后一块小木牌牌擦完了,拿着抹布跑了出去。
李大喇叭见是我,也不避讳,但还是压低了嗓子对着爷爷说道:“三叔…不好咧,家里怕是招了邪祟咧。”
我本想出门,听了这话却不由愣了愣,随之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拿了块干粮就想出门。
李大喇叭见爷爷不搭话,索性也不再卖关子,更小声地说道:“三叔,我给你说你可得放住话!你可不知道啊…俺公公昨天夜里撞邪了,他梦见一个孩子哭着给他不停地磕头,头都磕破了,让他救命,躲都躲不开,你说慎人不?”
“不过是个噩梦啊?”我咬着一口干粮走过来,略微不屑的说道。
“小孩子家懂什么?”李大喇叭不悦的说了我一句,又冲着爷爷说道:“要是个梦我也不害怕了,可你猜怎么着?”她眼神有些惊恐,回头看了看大门,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光俺公公梦到了,俺婆婆也梦到了……最蹊跷的是,梦里那孩子磕头的地方,早上起来的时候…那里有一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