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雷天伦被狗咬吕洞宾,气愤地抄起筷子隔着桌子就要给安之一当头。
“怎样?”安之也毫不示弱持筷挺身单脚跨凳欲与他一决高下。
当大婶将最后一道松鼠桂鱼端上来时正好就撞见了这一幕,眼睛凸得快赶上她手中盘子里那条鱼的青豌豆鱼眼。两人侧脸一看,好不尴尬,这才放弃了大动干戈,规矩地坐好。
丢人丢大发了。
大婶看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马上就镇定下来将鱼放上桌摆好。刚才她只是被两个年轻人的行为吓到,是问谁敢在姜老爷子府上造次,她还是头回见着这样的人,一时没缓过神儿来。
“刚才老先生来电话说中午怕是没法儿赶回来吃饭了。还有一大摊子的事儿等着他处理。叫两位先吃着,如果下午有事可以先回,不用跟他告别了。”她含笑着转达完姜老爷子的话便退了出去。
四只眼睛瞟着大婶一离开,两双筷子就被主人驱使本能的在饭桌上各盘菜肴间快速辗转起来,就算不能说是不顾形象地甩开膀子胡吃海塞,至少也可称得上是狼吞虎咽了。
吃个半饱,雷天伦停下来喘口气,抬眼瞧见安之依旧马不停蹄的往碗里添菜然后扒饭,不觉轻笑出声。吃成这样也不怕噎到,明明是个饭桶怎么还那么瘦呢?
“喂,你下午就打算直截了当去找那家阿婆吗?”他问,因为依照传闻中安之近几年雷厉风行的作事风格,绝不会拖泥带水。那么她会尽快办完事情离开吧。而且还是不声不响那种,想及此,他心头没来由地郁闷起来。
安之终于在喝下半碗芙蓉莼菜汤后才抽空哈着气回答道:“急什么,上次我不小心打草惊蛇,这次得慢慢来。再说了,苏州这地方我还没玩够呢?”再说她得趁有人同行,好让她省吃省喝省门票钱啊。
雷天伦哪里知道安之的如意算盘。心上又顿时云开雾散一片敞亮。“说的也是,有些事情急不得。”他咐和着,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愉悦的心情。突然间他又见安之捧着碗打算一口就干掉剩下的半碗莼菜汤,他担心得大喊:“哎,你慢点喝啊,着什么急,又没人跟你抢。万一呛到了怎么办,你看你……”
“碰——”碗重新回到桌面,发出了一声闷响,伴随而来的还有安之的一记白眼和一句报怨。
“啰嗦——”
……
“少啰嗦!”姜若彬办公室桌面平板电脑的显示屏上有一个女人也在对着他说着类似的话。
“别这样嘛,亲爱的。我们都两个多月没见面了,还不准我关心关心你嘛。你看你又瘦了。”姜若彬眼露怜惜,只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她是谁?当然是她女朋友安月喽,两人已经偷偷交往了一年多。虽然大多数的时侯他们都只能像现在一样隔着电脑屏幕见面。
她瘦了吗?眼底有着一瞬而逝的紧张,手不自觉的向腹部抚去。
“怎么不说话,不舒服吗”只要是安月的事姜若彬都会小提大作一翻。
“没有。”安月又换上了冷脸,“你迟到了。”平时他都准时守在电脑前,今天竟然迟到,没有特殊理由,绝不原谅。
“还不是因为天伦和安之他们俩喽,他们现在在苏州,我自然要尽尽地主之宜嘛,所以就迟到了一分钟。就一分钟。”他伸出一根食指心虚地强调,就怕一不小心那座他好不容易给融化的大冰山又重新封冻起来。也奇怪了,平时也没见她这么较真啊,今天是怎么呢?
“暂时放过你。”安月冷冷的说道,然后又有些讶然,“他们俩怎么会聚到一块儿?两人不是……”按说她从不会对工作以外的事情产生兴趣,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一切都不关心。经常听姜若彬提及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她多少对他们突然间同处一地感到惊奇。
“他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姜若彬以一句诗道清了两人的再次相遇。转念一想到自己和安月之间漫漫的情感之路,思念太深,只好舔着脸求她赏脸见个面。
安月脸上泛起了少有的犹豫,手又下意识地抚着小腹。心里不觉又是一阵烦闷。“明天再说。”她气冲冲地撂下话果断合上了笔记本。第一次,她极没形象地揪着自个儿的头发大喊发泄。然后,然后就脸红的见到公园里所有的男女老少纷纷都向她这个僻静的角落侧目,那眼神儿跟看怪物似的。抱起笔记本,她落荒而逃。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