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向前了，前面是除妖师设下的结界，我的同伴们就是被这结界所伤。”

虚空的夜里，有一个圆润的女子声响。火狐试探着问“红霞？”

“是的。”

“此地不宜久留，那个人类的除妖师的力量不容小觑，再加上他知道一些已经流传很久的咒语，这对妖怪来说极其的不利。快离开这里。”

“不，是长安让我来这里的。我相信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是这样。”

是人类的声音。燕阙宁不顾一切的朝着虚空的无尽喊去。黑暗的角落里，躲在暗处哭泣的女子听到了长安的名字，心里闪过一阵异样。那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之前，不知多久之前，那个身上沾染着小苍兰气味的男子，那个有着柔和眉眼的男子，那个温柔而确定的男子。长安，你还活着吗，你还好吗。

“想逃？迟了！”是许彻一。

凌空出现的许彻一，令所有人吃了一惊。在燕阙宁的眼里，许彻一对于妖怪的恨意是毋庸置疑的。那恨意来得那么迅疾，甚至是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

许彻一，那个依旧沐浴在月光下的男子，燕阙宁第一次如此清楚的观察到他的眉目。

原来那饱含恨意的一张脸竟是那样的无懈可击。他有着偏于暗红色的头发，和火狐的很相近，极长的头发和长安的随性不同，是被安稳妥帖的编制好的麻花辫，安静的捆绑着。额前，过于细碎的刘海儿毫无章法的披散在脸颊上，一双月牙般的眼睛似笑非笑。那冰冷的目光从眯着缝的眼睛里扫射出来，是鹰隼般的阴鸷。

手里拿着一根银质九节鞭，把手处缀着一缕流苏，是暗紫色的。许彻一这个人，太过于华丽，是来自于黑暗中的妖娆，没有了刚才拜倒在火狐足下的羞耻心，现在的许彻一只希望早些解决掉眼前碍事的狐狸，和之前囚禁的野黑猫。

拿到那黑猫的血液，便可开启通往冥界的门，才能够去到三途河边。这一切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手中的银质九节鞭，轻轻一挥，那如同银蛇一般的身形便肆意的扭动起来。九节鞭的颤动，使得地上堆积了百年的尘土重新焕发生机。燕阙宁被眼前的阵阵尘土呛得直咳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看到。

火狐绽放唇边的那曾经被压制的杀意，额上一朵红莲再次浮现。身体轻轻的下斜15度角，脚尖点地，双手的利爪呈现鹰爪的形态，无所顾忌的冲了上去。

许彻一奋力挥出九节鞭，银色的鞭子看似柔软，实则锋利，每一节都是由钢铁为核心的力量的爆发，银质的材料本就可以震慑妖怪。九节鞭在空中横冲而去，许彻一心里暗笑，没有人可以躲得过这么快的速度。

火狐盯着迎面而来的九节鞭，没有呈现出丝毫要躲闪的迹象。

蠢货，九节鞭上面浸着毒药，若被其所伤，那更是毫无生路。

“本大爷来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妖怪。”火狐的眼里，是疯狂的喜悦。已经很久没有和人类对打过了。长安总是压制自己的野性，总是过度的保护人类。今天，是这小鬼撞上了枪口，不能怪本大爷。

看似细弱的手伸出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横扫而来的九节鞭的末梢，火狐并没有善罢甘休，将九节鞭的末梢缠绕在手心里。手心里有些微的刺痛，细小的针尖深刺入手掌内嫩滑的肌理。切。麻痹的感觉很快就开始扩散了。火狐狞笑，有两下子。

不过。妖与人最大的区别就是，生命力的强弱，这些在人类体内可以致命的毒素，在火狐，这只存活了几千年的妖怪体内，不过是小菜一碟。不过是手掌心有些疼麻而已。

“遇到我。是你的忌日到了！”

火狐一手缠绕着九节鞭，另一只手快的令人看不见，下一秒，稳稳当当的掐住了许彻一的脖颈。喉管的位置很脆弱，如果割断了，那可真是令人期待的嘶吼声呢。火狐如此残忍，这是出自内心的排斥。燕阙宁在那一刻感到疲惫。

人与妖，是不是终将走向这样的极端。毫无平衡可言？若是长安在这里，他会怎样抉择。一方是自己的好友，自己无条件信任的火狐，另一方，是执拗不肯低头的除妖师。

长安，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