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艾方非那边,等到他看清来人是谁后,原本戒备的神色忽然换成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快走几步伸手搭上了方凌川的肩,用他特有的语言习惯说道:“凌川兄,虽说多日不见,但敝人仍诚恳地向您建议,走路不要没有声音,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敝人死了倒也没什么,连累凌川兄背上杀人罪名就不好了嘛。”
“阿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尸体怎么会失踪的?”早已习惯了对方的说话方式,方凌川自动地滤去了话语中无用的信息,发现对方其实根本没有说到重点后也不恼,只是认真而严肃地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其实与其说是失踪,不如说是诈尸。”艾方非本质上也是一个敬业的人,所以再次听到对方的问话后,他便收起了刚才玩笑的嘴脸,认真道。
“不可能。”方凌川立即否定了这种可能性,但随即他又半带疑惑地看向了艾方非——虽然自己的死党是真的很喜欢灵异鬼神这样的东西,也一直坚信世界上存在不可思议的事件,但是这家伙不是那种会在工作场合使用这套理论的人——可是,他是坚决不相信会有诈尸这种事情的。
“凌川,我知道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不相信这种违背科学的事情出现。但是,我还是要说,本该交由我检查的尸体,属于你案子的死者,昨晚,不,应该说是今天凌晨的时候,真的是自己走出去的。所以我称其为诈尸,一点都不为过。”感受到了对方探究的目光,艾方非用不亚于方凌川的严肃口吻,再次强调。
“证据。”方凌川给出的回应简洁而明了,却再次体现了他对于诈尸理论的态度——不相信。
“我亲眼所见。”艾方非闭上了眼睛,随后缓缓睁开,“你应该知道,我有解剖中小睡的习惯。我昨天本来准备连夜把尸检做出来的,后来偏头痛又发作,所以才打算先睡一会儿再弄。那个时候,尸体就放在法/医室的地上,离我垂直距离不到两米。结果快凌晨的时候,我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看见那个尸体自己动了起来,随后开门出去了。我一开始以为是我做梦,就没在意,结果一醒来才知道,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了。”
听到了对方的回答,方凌川沉默了,他可以怀疑技术科的设备,可以怀疑在警局里任意进出的人,可以怀疑很多很多……但他不愿意也不能够怀疑艾方非的亲眼所见。
虽然他可以解释说是对方昨晚睡迷糊了在半梦半醒之间产生了幻觉,但是比起自己对于无/神/论的执着,对于朋友基本的信赖也是很重要的,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
方凌川伸出手指摩挲着下唇,权衡再三后才开口道:“按照你的说法,尸体是自己走出技术科,甚至走出警局的?”
“是。”
“尸体自己活动起来了?”
“是。”艾方非一边回答着一边在心里偷笑,方凌川的重复问话法又重现江湖了啊。
这家伙只要一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或者说想要求证的事情,他就会一遍又一遍不停地询问相关的细节,更有甚者,根本就是把一个相同的问题变作好几种不同的形式,一直问啊问的……
虽说要应付这种状态下的他很麻烦,不过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觉得这个叫方凌川的家伙的性格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爱的成分的。
“医学上没有论据可以证明,尸体可以自行活动吗?”方凌川还在试图寻找无/神/论与艾方非看到的现象之间的平衡点。
“我想这个问题,你不问我也是知道的。”艾方非笑了笑,“虽然医学上的确有尸体活动的现象出现的解释,但是我所看到的那种情况,在现有的医学中是找不到解释的,所以我才把它称之为诈尸啊。”
“我知道了。”方凌川拍了拍艾方非的肩,转身下了楼。
倒是留在原地的艾方非被吓了一跳,这老兄什么时候转的性啊,居然只问了三遍就走了?
不要啊,要是他连重复问话这种癖好都改掉了,那方凌川这三个字就真的要变成无趣的代名词了。
其实艾方非这一次的确是多虑了,此时正在下楼的方凌川并非转性,他只是忽然认清了事情的关键:撇开自己的无/神/论而言,无论这尸体是诈尸也好,被人偷走也好,甚至是神隐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因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要赶紧把“尸体”给找回来,否则本来就棘手的案子,会变得更加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