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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头根据耿二猛的意见,把金昌盛安排到了新兵一排,要求他和那些年轻的新兵一样,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
第一天训练的科目是——踩高跷。
这对金昌盛来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他苦思冥想也弄不明白这里面的名堂。这骑兵团的斥候兵为什么要训练踩高跷?是摆花架子、故弄玄虚还是在胡闹?他正在低头沉思,突然,上期新兵训练毕业班的高跷表演队从那边风风火火地“扭”过来。
几十个战士踩着高跷整齐地列队,有序地变化着队形,在鼓乐的伴奏下或走、或扭、或跑、或跳,有的甚至弄几个前滚翻,搞个大劈叉,不管怎么变化,步调一致,动作和谐,使金昌盛感到眼前一亮,欢欣鼓舞。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高跷都是战士们自制的“土特产”,每一个高跷都被红绸子绿绳子等不同的装饰物所装扮,充分体现了高跷主人的审美观、兴趣爱好和个性使然。虽然高跷只有一米半高,但是脚底下踩上它,就会一下子把矬子变成巨人,让踩高跷的人感到趾高气昂,兴奋异常。踩高跷的新兵立刻在别人的眼里就产生了鹤立鸡群的感觉。可是,不管是谁,只要初次腿上多了这个东西,走起路来就会晃晃荡荡,踉踉跄跄,弄不好还会摔个鼻青脸肿。
老刘头不知什么时候也踩上了高跷,混杂在新兵的表演队中,而且动作非常娴熟老道。他一会儿走,一会儿跑,一会儿扭,一会儿跳,样子既大方又滑稽,大有向金昌盛发起挑衅之势。
金昌盛果然看得有些眼馋,他实在禁不住诱惑便偷偷地向着老刘头抛眉眼儿。老刘头心领神会,迅速地来到金昌盛的跟前,下了高跷,悄悄地把高跷交给了金昌盛。
金昌盛自认为自己会些武功,偷偷地跑到旁边试了两下子,竟然失败了,还险些摔跤。他遗憾地摇了摇头,心想,这玩意儿恐怕只是个花架子,不一定实用。
正在这时,观摩的新兵队伍中爆发出一阵儿热烈地掌声。金昌盛抬头一看,刚才的高跷表演队伍转眼间变成了骑兵表演队。黑、白、赤、棕、花,五色战马缤彩纷呈。其中,相同颜色的战马列为一行一路,它们把队形散开,摆成方阵,摆成长队,井然有序,训练有素。战士们表演乘骑、乘马卧倒射击、马后上鞍(和跳木马的动作差不多);表演马上射击、马上劈刀、马上投弹(向后投)以及乘马越障、马上救护;表演冲锋队列、包围队列和掩护队列等战术,让金昌盛看得目瞪口呆。
值班排长宣布,所有参加表演的新兵同志们,从即日起都达到了一个合格骑兵的标准,准予毕业,将正式分配到骑兵团的战斗连去。
一个老兵教练插话说,踩高跷是为训练骑马进行的必训科目,只要把这玩意儿弄精湛了,骑马就没有问题了。
值班排长冲着蹲在远处的八九个战士摆了摆手,大声喊道,“凡是踩高跷训练一个月还经常摔跟头的,必须离开骑兵团,转到步兵部队去。”
那几个战士立刻吵吵嚷嚷、哭天抹泪地跑过来,“排长,教练,这不公平啊,我们的心里不服呀!我们本来都是会骑马的,只是和他们相比踩高跷的技能差了一些,凭什么就把我们撵到步兵那里去呀?”
“凭什么,我们骑兵团凭的是真本事,老刘头,你把那边的几匹马牵过来!”营长耿二猛不知啥时站在了队伍中,他冲着那边一摆手,“你们几个,准备上马!过会儿我会叫你们心服口服!”
耿二猛乘上了一匹白马,孤身冲向了那七八个战士组成的马队,不由分说,噼里啪啦,几下子就把那几个战士从马背上拽了下来,“你们服气儿了吗?连战马都坐不住的战士如何去对付如狼似虎的日本鬼子?何去何从,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耿二猛又骑着白马围着大家转了一圈儿,在金昌盛的身边停下来,“按说他们本来也是会骑马的,可是按照骑兵团特别是斥候兵的要求来说他们不行,这样的人骑在马上,被人家一拽就掉下来了,再练也白搭。乘骑侦察靠得是胆大心细,是个非常危险的任务,稍不留神就会中了埋伏,甚至让敌人活捉了去。通常情况下,我们的步兵携带步枪子弹三十发就算是不错了,可咱们乘骑侦察的斥候兵出勤装备就是八十发。这是因为,乘骑侦察兵要做骚扰射击、警戒射击、示警射击,弹药消耗特别大。过去好多战士,还没等技术学全就牺牲了,教训惨痛啊同志们!今天咱就不多说了,今后训练必须严格按照我们的规定去办,部队就是部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