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后悔我所做过的一切。但这次,就算是杀了我,也不能偿还我所犯下的错误……”
被憎恨,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看着那些活下来,身上沾满了血滴的人们,他们知道是我出的馊主意才导致了这种局面。他们的眼神里却没有杀气,而是无助的悲痛和失望……
“呼……呼……”我们每一口吐出的空气都在空中清晰可见,气温非常低,而我们却因为刚刚的紧张和神经条件反射弄得浑身是汗。如果今晚没法找到可以逗留的地方,恐怕就连剩下的这一小部分人都难以保住,自己也是一样……
空袭已经随着那架乌尔克斯坦的空中炮艇被击落后完全停止了,但那些悦耳的爆炸声似乎还环绕在我身边不曾离去,左右耳膜还传来阵阵轰炸时遭到剧烈声波冲击后的阵痛。
转眼间,天空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只是十几分钟的医疗救治和休整,大多数人的身体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太冷了,我们撑不过一晚……”红枪向我走了过来,继续说道,“我们必须进城,就算是白磷弹洒下了有害气体,我们也得搏一搏!”
“米哈伊洛怎么说?”我不想再做任何决定,也不想再担任何责任了,也许我在一开始,就不该这样做……
红枪摇了摇头,“那家伙虽然是阿列克谢他儿子,也是自由战士们的领导人,但他还是太年轻了,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现在多半还蹲在那个死人坑里发傻呢,他都快被吓疯了,现在最好别和他说话。”
“你有打火机吗?我们得赶紧搭一个火堆给这些伤员取暖……”
“你烧什么?”红枪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这里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供你烧的。”
“衣服呢?”我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些聚在一团的平民们,我已经开始后悔问出了这个问题,只要是能穿的衣服,他们全部都套在了身上取暖……
“他们把所有的布制品都穿上了,至于那些死人的衣服基本都跟尸体一样,碎成了渣,而且上面全是血,根本没法用来生火。”红枪解释道。
“列兵……”中尉缓缓挪动了已经几近冻僵的身体,并呼唤了一下我的名字。
“中尉,你还撑得住吗?”我问道。
“现在还好,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红枪建议我们带这些人进入那边的市区,现在看来或许是个好主意。”我向中尉汇报道。
“现在的情况比你能看到的还糟糕,这里每有一个还健在的士兵,就有四到五个的伤员……也就是说转移所有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难道我们非得等米哈伊洛那个人孩子气闹够了我们才能做下一步行动吗?”红枪的话语中已经透露除了他对这冰冷空气的不满。
“你还指望这些人听咱们的任何意见吗?”中尉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猛砸在我的心脏上,因为我知道,在这所有逝去的生命,全应算在我的头上……
已经因为低温而站立很久的我已经开始在冷风中吃不消了,一切都感觉不对劲了……双手和双腿已经几近失去了触觉。在战火和白磷弹的灼烧下,城市散发出的一丝光芒是唯一照亮这无尽雪夜的光源。黯淡发黑的光挥洒在这片血斑遍布的雪地之上,那些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也再次开始在我耳边反复回荡着……回荡着……
“列兵!列兵……把他扶起来!”恍惚间,中尉看起来似乎很着急,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躺在地上……
……
“现在,金曼先生……您是想当乙方呢?还是想当第三方呢……”
“这下你满意了吧!”我怒吼着签下了字,用尽全身的力量掀起了那张桌子径直砸向我眼前的那个道貌岸然的畜生……但他却轻而易举的接住了桌子,看起来安然无恙……
“哦,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是隐秘行动组的领导人,不要以为你能从这张合同上逃脱,当这个签署人名字被你签下之后,这个名字将永远留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