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女终于冲了过来,正正抱住自丁狂手中摔落的阿雷。
“艾!”她惊喜地叫,紧几步已立在那黑色人影身后。
那人影却并未看她,冰寒的鲜红眼瞳冷冷扫过众人,所有被他目光扫过的人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只觉得有着鲜血味道的戾气凌厉逼了过来,而自己在那黑衣人眼里,或许只是一个无生命的数字而已。下一瞬,那双眼睛同样冰冷地转了过去,一只朱瞳尖喙的雪鹰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敛翅栖在了他左肩上。
“……”丁狂扶着右腕,心内兀自骇然:刚刚那一个刹那,他根本便没看清楚魍使的那只手是怎么出现,又怎么消失的。西方擂主的实力,竟比他所有的想像都还要可怕得多。
他想说些台面话以体面的离开,刚张口却只觉得喉间一冷,然后脑袋就掉了下来。
……
就在这同一个瞬间,所有劲装汉子都齐齐丧命,头颅滚落尘埃,只余十多具颈腔犹自喷血的尸体。
……
空气中一时静得可怕,只有燕雷清脆的童稚笑声格外明晰,“嘻嘻,我就知道了,艾是最厉害的,谁也比不上?那些有眼无珠的笨蛋们可不是死了么……”笑声中一道小小的红色人影已扑入了魍使怀里,血色的眼瞳掠过一丝看不清的情绪,但下一瞬又已恢复一向的冰寒,只伸手搂住阿雷,让这个孩子坐在他肩上。
雪鹰一声尖啸,似是在异议那孩子为何有着与独一无二的自己相同的待遇,阿雷嘻嘻一笑,却伸手来拔它雪白的羽毛……
“艾……”低而轻弱的声音,那是青衫少女的声音,她已捡起了自己的竹篮靠了过来,篮中有着一把青菜,三枚青椒,几个茄子,和两条不大的鱼。
“走吧。”魍使看了她一眼,嘶哑淡漠的嗓音于她而言却是温和的。
“嗯。”微笑着轻轻应了一声,仰首看着身前这个站得笔直的人影,她整个人都似多了几分光彩。
周围人群不知何时已自动让出一条丈许宽的大路,一行三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
“等一等!”熊婆婆一把没抓住,风无争已笔直冲了出去,站在了那一行人面前。他的血似乎在燃烧,炙热的眼神定定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他说:“我想与你再战一次。”
扫了他一眼,魍使鲜血一般的瞳子没有一丝变化,人却已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阿雷嘻嘻一笑,小手一挥,风无争已被封在了一大块冰块中。风无争心中一股热气上涌,但刚刚提气迸开那块寒冷愈常的坚冰时,眼前一花,一股无从抵抗的凶暴力量突如其来地将他远远撞得飞了开去,直至后心重重砸上十丈外的青砖墙壁,方才吐了一口鲜血滑了下来。
“哇,是魉使!”
“魉使来了!”
“快逃!”
“……”
四周一阵骚动,所有的人都仿佛见了鬼似的,在那团旋风还未立定之前,已远远逃到了至少五十丈以外的地方。
风无争咳了一口血,抬头看时,刚刚他所在的地方已多了个人影。
与魍使同样是黑衣,却是完全不同的气势。
魍使的衣裳简约内敛,似乎每一分都考虑到如何以最小的阻力切入空气,然后无声同化在黑暗里,在最意想不到时锋利如刀地吻上你的喉间。
而魉使的那身黑衣,却是极嚣张地在风中大肆招摇,整个人便如一杆长着十七八个长长触角的黑色旗帜,唯恐有人注意不到他。他高而瘦长的身躯上横七扭八地缠了无数道漆黑的细长索链,每走一步,便铛啷作响。他没有戴斗篷,清晰地露出了脸上金红色的赤铜面具和那头在风压中同样嚣张飞舞着的长长白发。
他嚣张的狂笑在风中回旋,“魍,总算是再次抓到你了……呵呵呵……我倒要看看,如今千流百回诀已突破到第六层的我是否仍会败在你的手上?”
正待凝神观战的风无争忽觉得背心一紧,却是那卖糖炒栗子的熊婆婆已点了他的软麻穴将他拎了起来,她笑咪咪地说,“这两个疯子一旦打起来,以你这种受伤的身体还是不要呆在这儿找死的好。”
风无争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身不由已地昏睡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