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
扶着铁栏,他对着积雪后的白色建筑大声叫了出来。
凝神望着他那与记忆中的那个人竟宛然有七分相似的脸庞,悄然立在他身后,披着貂裘的白衣少女眼神变幻如阳光下的水波。
[六年了……你可还记得这个地方么?可曾有想过回来看一看这里……]
[我的……姐姐……镜……]
……
*****
魏阿四只觉得,今个儿无疑是他有生以来最倒霉的日子!!!
前些天好不容易发了笔小财,为了避风头,和两个伙计一起从南三区跑到了西三区里。今天本想在赌场里潇洒一把,谁曾想手气差得几乎输掉了最后一条裤子。红着眼还想翻本,却被膀大腰圆的几名看场子的保镖如拎小鸡般抓着肩膀扔了出来。
十二月的风啊,冻得只着单衣的他们仨儿牙齿直打战。躲到巷子里本想找条肥羊剥几件厚衣裳保保暖,却不想还没动手,便被人拎着脖子提到了更深的巷子里。
唉,人真正倒霉起来果然是没有极限这个说法的。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想要做什么……”原本硬气的话语早已在冷风中颤抖着失去了应有的气势,魏阿四挺着脖子,努力想显出几分气派来,却不想右手却蓦地剧痛。低头一看,却是眼前几人中,那名身材最矮的人影走过来狠狠踩住了他的手。
在他那远超污言秽语程度的叫骂声中,矮小的人影慢慢拉下遮住了脸的黑色兜头风帽,露出来的,是一张他相当熟悉的面孔。
苍白的瓜子脸儿,大大的黑眼睛,单纯而明朗。
“是你?!”
“不错,是我。”在他张大的眼睛中,那张犹自稚嫩的少女面庞上慢慢浮起一抹冰冷的戾色。
魏阿四在瞬间地惊愕后却立即恢复了以往地嚣张与强硬:“你能把我怎么样?打我一顿么?你有见过血么?小娘皮……”
呸!左右不过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罢了,我怕什么?!
他在心中冷笑。
“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的话,自然奈何你不得。”视线中,那双仿佛笼着灰色云朵的黑瞳里却渐渐涌出了笑容,如最黑的夜里盛开的有毒花朵一般,散发着诡异而甜美地香气。“只可惜,现在地我已经不是贺阗了……所以,自然有法子对付你……”
[什么叫她已不是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魏阿四一愕之间,却蓦地觉得左腿膝盖处微凉,然后便见到身边两名伙计盯着他腿时惊骇欲绝的眼神。
于剧痛终于来袭时,他终于看清了他们惊骇的缘由:
齐膝开始,他的左腿,竟被人一刀切了下来。
大概因为那柄利器太薄,又太过锐利,所以在腿刚断掉的时候,竟没有一滴血流出来,也因此,他竟尚不觉得疼痛。
“呀……呀……”哆嗦着手拼命按着腿的裂口处,他大声惨叫出来。恶毒的眼神,宛如要吃人般死死瞪住了眼前的少女。
闪着青色寒芒的短刃反持于右手中,贺阗的声音飘忽,清晰,且平和。她苍白的脸上淡淡的可爱微笑如梦一般虚幻朦胧,于雪夜的星光中有着能让人呼吸顿止般的奇异残酷美感。
“五十天前,你打伤了我的腿,彻底毁了我的前途……所以,现在,我也割断你的腿了……你看,这样才公平唷……是不是?”
“嘻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