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蓝晓晴看着这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诊所里。
“下午好,蓝医生,我没有打扰到你吧?”百素问在她和蓝晓晴之间指了指,“我正巧路过,所以就上来看看,但你的表情似乎并不欢迎我。”
“不,当然不是。”蓝晓晴站起身,刚才的那一丝惊讶转瞬即逝,“我只是有点吃惊,完全想象不出百医生会出现在心理诊所。”
“因为我看上去像个百毒不侵的魔物吗?”百素问自嘲得笑笑。
“怎么会呢!快坐,百医生。”说着蓝晓晴指了指房间里那张棕色的真皮沙发,“要喝什么,咖啡还是红茶?”
“咖啡,最好是速溶的。”沙发很柔软,百素问一坐下身体就陷了进去,自然形成的姿势让人感觉很舒服。
“速溶咖啡,好啊。”话虽如此,但蓝晓晴却并没有停下来往咖啡机里放咖啡豆的动作。接着机器发出了研磨的嗡鸣声,一会儿伴随着浓郁的香气,咖啡和牛奶、砂糖一起被放在托盘上端了上来。
看着端到面前的咖啡,百素问微微皱了下眉但还是端了起来。现磨的咖啡豆经过咖啡机啐取而制成的咖啡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入口有着远比速溶咖啡还要深厚的香味,细腻的口感也远远超过了速溶咖啡。
“大家都觉得磨咖啡豆煮咖啡很麻烦,但是现在的咖啡机很便利,很快就可以将这一切完成。我觉得它和速溶咖啡一样的快捷方便。”蓝晓晴加了牛奶和砂糖轻轻得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咖啡机确实很方便,但是,”百素问放下杯子,“冲不出速溶咖啡的味道。我还是喜欢速溶咖啡,这应该不是心理问题吧?”
蓝晓晴喝了口咖啡,接着将杯子放下,动作优雅得像个中世纪的贵族小姐。“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这很正常。”
“这话真应该让百里奚来听听,他总说我对于速溶咖啡的态度是偏执,是心理障碍。”百素问抿着嘴从鼻子里发出了轻微的笑声。
蓝晓晴没有说话,左手从腹部横抱着身体,右手肘抵在上面,拇指托着自己的下巴,食指自然弯曲抵在双唇之间,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百素问。最后眼神与她的相汇,“百医生,您今天来不仅仅是碰巧路过吧。”
百素问一愣,接着双眉舒展露出了笑容,“不愧是著名的心理医生呢,居然一下子就看透了呢。”说着她整个人完全靠在了沙发上,“确实,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眼神灼灼。
蓝晓晴迎着她的目光,脊背挺得笔直,手臂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百素问看着对面的蓝晓晴,虽然她摆出了一副倾听者的姿态,表情平和,眼神温柔,但是她的肢体却透露着紧张与防备,显然自己的到来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压力。
“想要和你聊聊某个人。”百素问看到蓝晓晴的身体有那么一瞬得紧绷,像是进入战斗状态中的猫,虽然很快她又放松下来,但这种随时备战的状态却并没有消失。她的动作轻微又刻意隐藏,如若不是刻意观察是很难发现的。
百素问像是没有发现她的身体变化,继续着话题,“这个人呢,其实你也认识。我们看上去蛮不错的,但是其实很,”百素问顿了顿,轻咬着下唇,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思考。
“……模糊。”少倾她吐出了这两个完全不明意味的字,“认识这么多年来,总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很模糊,只是大约得有某个轮廓,却不知道要如何去做定义。无论是从学生时代开始,还是现在的工作关系,我从理智和情感上都无法对此做出些定义。”
“你说的这个人是……”蓝晓晴顿了顿,看着百素问像是在观察她的表情,“百里奚?”
“当然,不然蓝医生以为是谁?”
蓝晓晴看着她,眼神温柔,“我只是没想到百医生特意来找我是说这事。”
百素问像被那温柔的眼神所吸引,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黑亮亮的眸子里清晰得映着她脸上的笑容——无奈又透着丝伤感,只是这情感转瞬即逝。
“因为我的朋友很少,亲近到可以相谈私事的几乎没有。这事是肯定不能和同事说的,程逸虽是我大学的学弟,但是他现在似乎没有精力。”说着百素问看向蓝晓晴揶揄得笑笑,“去找警局的心理医生相谈,不仅是我的职业自尊心无法忍受外,说不定我离开不到十分钟我们的谈话内容全警局没有人不知道的。这件事不完全解决的话,心里又会感觉不舒服,毕竟那个人可是天天都会碰到的。因此,”她顿了顿,看向蓝晓晴,“你是最佳的人选。”
蓝晓晴坐在那里看着百素问,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判断她的话,接着她笑了,“即使在私事上百医生也很理智。”
“我只是不想让那个人知道,因为他很聪明。”说着百素问撇了撇嘴,直视着蓝晓晴,语气认真,“蓝医生你不会告诉他吧?”
“当然不会。”蓝晓晴立刻摆了摆手,让人无法想象她会做出这种缺乏女性魅力的动作,“我是会严格遵守医患保护条例的。”
“蓝医生,我到是更喜欢女人间的秘密这样的说法。”百素问冲她眨眨眼,“就当作是姐妹淘的下午茶谈论的秘密,不可以向任何人说,尤其是百里奚。”
“没问题。”蓝晓晴笑了,她没有想到百素问会在她的面前露出这种普通小女人一样的样子,她慢慢将背靠在沙发上,“我可是个很不错的倾听者。怎么,是再来杯咖啡?或者尝尝正宗的日本茶?”
“不不不,绝对不要日本茶!”百素问表示强烈反对,那种苦涩的青草味是她一辈子的恶梦,“还是咖啡吧,虽然不是速溶的。”
很快新的咖啡端了上来,起初是百素问在说,蓝晓晴在听,慢慢得蓝晓晴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最后两个人的态度就像是下午三点在咖啡厅里聊天的普通闺蜜。
“……于是你就狠狠得捉弄了他?”蓝晓晴慵懒得斜倚在沙发上,两条修长漂亮的腿翘起二郎腿,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之前的神采奕奕却放松至极,就像一只在舒心得晒着太阳的猫。
“对啊。”百素问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接着她伸了个懒腰转身抱住沙发上的靠枕,半倒在沙发上,“啊,舒服了!好久没有和活人说过这么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