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先生：

我妈妈，一个典型的农村老太太，思想保守落伍，我长这么大从没听她提起过与性教育相关的话题，然而妈妈今天破天荒地提起这个禁题，令我刮目。

吃完早饭，我收拾洗碗，用撒娇的口气对妈妈说：“妈，你要是把我生成女孩就省事了，到年纪直接嫁了就行。”

妈妈说：“我当时一心想生个女儿，等我们老了守在我们身边伺候我们，结果你是个带把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这样说。

我嬉皮笑脸，小声问妈妈：“妈，要不我嫁了吧？你就把我当成是个女孩子。”

谁知妈妈笑着问我：“你那方面是不是不行？”

我蒙了一下，仰天大笑道：“妈，你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人家很保守的。”听妈妈这样问，我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第一次和妈妈讨论起两性问题，她居然从这方面切入话题。

妈妈笑得眼角开了花，说：“这样的问题除了妈妈问不会再有人问你了。你能硬吗？能硬就忍不住想结婚，你怎么就不想结婚呢！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妈妈也一直笑，不知是觉得尴尬还是被我的笑声感染。

我仰天长笑，无语，心想，妈妈也太单纯了，居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不愿意接受异性的群体。我忍住向她出柜的冲动，大笑着对她吼：“妈，这样的问题你怎么能问出口！”吼完不忘撒娇地着急。我的脸开始发烫了。

妈妈看着我笑语，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前几天早上Z（Z是我侄儿，今年十五岁，在读初三，自父亲去世以来他每天晚上都陪妈妈睡觉）起床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奶奶，我不小心把被子弄脏了，’我过去一看，湿了一大块，跟鼻涕一样，恶心死了。”我和妈妈在厨房哈哈大笑，笑声渐弱，妈妈接着说：“我故意问Z怎么了，Z害羞地说：‘这是男孩子的事情，不能告诉你’。”我和妈妈再次笑作一团。

我侄儿到了成熟的年纪，长得比我还要高，比我还要壮。我外甥比我侄儿大半个月，已经长成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了。我是喜欢他们的。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他们便出生了，那时我常常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领着他俩玩，自从有了他俩之后，我不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很自然地学会了照顾他俩，他俩是我成长路上的玩伴。我在他俩面前没有丝毫长辈的威严，就像现在，我在写东西，我侄儿就一直想要从旁偷看，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嚷嚷：“肯定是在给老婆写情书！”我又气又喜，笑着凶斥他：“滚一边去。”他反而更来劲了，直接爬到我身上把我制服，强制阅读。他匆匆看几行之后笑着离开，说：“果然是在给老婆写情书。”他俩和我无话不说，也常常学着大人的口气催我找女友，其频率不亚于妈妈，两个家伙一直嚷嚷着要当我的伴郎。我对他俩说：“要不我们三个一起结婚吧。”

我外甥说：“那样不好吧。”

我侄儿说：“你别光说不练，别到时候我们结婚了你还是单身。”我侄儿真是个精明的家伙，就是不爱学习。

现在偶尔会和妈妈开玩笑，对她说，妈，我嫁了吧，妈妈倒也不生气，但是我知道，离出柜还有很远距离。

2016-04-04

大海

平遥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