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在这草长莺飞的美丽光景里,古往今来,不知曾迷倒了多少骚人墨客、公子王孙?在这“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醉人季节里,本该为景色而迷,而威武镖局却是另一番景象:
镖头儿赵正大踏步过来,指着一紫衣儒生,喝道:“你到底会是不会?’那紫衣儒生面带羞赧,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却佯装镇定,说道:‘我自然是真的会,只是…’
‘蠢才!养你何用,这点事都做不好。’赵正来回踱着方步,‘穆公子可曾派人去请了?’赵正转身冲下人喊道。
‘回师傅!轿夫去了一炷香的时辰了,怕是已在回程的路上。’‘这便好了。’眼睛不时的望向中门,嘴里仍不忘训斥之言语。
‘赵镖头怎地如此狠霸霸的?’进来一看,却是位青年公子:来人一身淡青色锦袍,长身玉立,眉目如画,只是向着此处投来淡淡的视线,竟仿佛掉落此地的谪仙一般。
‘穆贤弟,可将你盼到了。’赵正起身相迎。
那穆公子随赵正入了大厅,‘赵镖头,找我甚急,不知所为何事?’
‘哎!’赵正一声长叹,‘说来惭愧!昨日接了一趟镖,此物价值连城,事后寝食难安,恐觉有异,所以请穆贤弟代劳鉴定。’
‘鉴定瓷器,须从五面着手:即瓷器的造型、纹饰、胎釉彩、款识、支烧方法。这五方面互为补充,不可偏废,偏重一方面而忽视其它方面,鉴定会有误差。五方面联系起来看,对瓷器的年代、产地的判断,其可靠系数就比较大。’穆公子边说边入内厅,行至瓷器前,将其握于掌中,‘腹部有一条印纹装饰,两面贴铺首衔环,具有明显的汉代特征,青釉洗?’
‘正是!’
穆公子翻转瓷器,视其良久,道:‘这类青釉洗产于西晋!乃是西晋青釉谷仓!’
‘何解?’
穆公子知他不懂,便悠然解释道‘西晋谷仓,上部中心为主罐,周围有四个小罐,是继承东汉五联罐和五管瓶造型而略加变化,上面浮雕佛像、鸟雀、动物,下部为罐。谷仓是墓主生前庄园情况的真实写照,也是其企望死后能过象生前一样仓满粮实的富有生活。’
‘那此物是真是假?’
‘烧青釉的仅有浙江的余杭、德清两窑,此产景德,具小弟所知,景德只烧黑釉。赵镖头,这趟镖恐不稳妥。’
‘如此!我便退了去,此次多亏穆贤弟!’
‘赵镖头客气了!’
‘贤弟不愧为第一牙的少东,果然见识广博,佩服!佩服!‘
‘赵镖头谬赞了。’
‘穆贤弟请上座,下人备了薄酒,请于内堂小叙!’
‘请!’
‘请!’
时至申时,穆公子从威武镖局归返家中,行至内门,被一书童打扮的小子拦将下来,‘少爷!智公子正找您找的紧呢!’
‘找我何事,可曾说了?’
‘不曾,在前堂候了有两个时辰了。’
‘知道了。’待沐浴后,袭了一身白衣,赶去前堂。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晨曦!你可回来了,等的我好心急。’那智公子口中茶水不及喝下,一跃从竹椅上腾起。
‘何事如此心急 ?‘
‘与我走,便知!’不由分说,拉了晨曦便跑。晨曦将智公子的手甩下,‘哎?!今日行了一天,正乏的很,况且还未进食。’
‘不打紧!我带你去的地方,美食尽是!’
‘改日吧!’
‘亏我等你两个时辰,这点面子也不给。’智公子气呼呼的返至竹椅上,呷了一口茶。那智公子,唤作智善。是智太师的二公子,虽已弱冠,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多与那纨绔子弟插诨打唠,同行之时,晨曦也无辜受了不少牵连,日后自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那你当先说何事!’
‘莫不是怕我卖了你不成,倘若如此,想我那宝贝妹妹也定不饶我。’晨曦笑了笑,‘怎会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