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脸色突变。
宋南柯在心里骂了句“卧槽”,强自镇定道:“刺伤你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秦槐脑子转的飞快,“是你?”
宋南柯两手交叠,在胸.前比了个叉子,“本人不接锅。”
秦槐:“……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谁。”他赶紧先把自己撇清,然后问,“所以,你确实曾经受过伤,但你不知道这个伤你的人是谁?”
也对,如果他知道,而且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话,他应该从见到自己的第一面起,就把自己抓走泄愤去了,哪还会等到现在,还一次一次的救自己那么多次。
不过令宋南柯觉得奇怪的是,自己受了伤,却不知道伤自己的人是谁,这得多大的心才能干得出来。
“等一下。”宋南柯摸了摸下巴,突然有种十分狗血的猜想,“秦哥,你是不是失过忆啊?”
因为失忆,从而错把伤害过自己的人当做挚友,并在之后的相处中渐渐生出情愫来,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再恍然醒悟,最后不得不忍痛拔刀相向,最终一起携手挂掉,挂之前还要感叹一句,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雷人剧情——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宋南柯最近看的一个剧本中,还有这么个让他头秃的剧情。
针对“失忆”一说,只是宋南柯随口一提,没想到秦槐真的眯着眼睛认真思考起来。
“在我的记忆中,确实存在着记忆空白。”秦槐坦然道,“对有些人,有些事,我也偶尔会出现记忆偏差。”
你确定是记忆空白,不是活得太久记忆紊乱吗兄弟?宋南柯在心里吐槽。
“记忆偏差,”宋南柯点点头,“比如呢?”
“比如你。”秦槐深邃的眼睛忽然直视着他,“我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在你身上找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完了……宋南柯想,看来自己和秦槐之间,确实存在某种联系。现在他只希望这联系能往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什么自己跟他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我在你身上发现了自己的鬼气后,本以为这份熟悉的感觉是来自于此,可后来,我发现不是。”秦槐顿了顿,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觉得你说话很好听,跟你在一块儿也觉得特别舒服。”
宋南柯:“……”
这话说得怎么有种迷之表白的感jio。
宋南柯有点囧,心说,幸好自己知道秦槐本人就是这么耿直,不然这误会可就大了。
“咳。”宋南柯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就因为觉得我熟悉,所以才认为自己存在记忆空白和记忆偏差?我个人感觉这应该还是来自你鬼气的误导,要不这样,你现在把我身上的鬼气从我身体里取走,然后你再来看看,对我还熟不熟悉。”
秦槐微微蹙眉,似乎是在考虑他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宋南柯却不容他多想,已经站起来,张开手臂,“这个是要怎么个取法?需要我做点什么配合你?”
他低头朝自己身上的浴袍看了看,道:“穿这身是不是不够正式,不够仪式感?我要不换身衣服,咱也换个地方,你稍微等我两分钟……”
“钟”字还没说完,秦槐突然揪住他松垮的领口,贴上来,堵住他的双唇。
宋南柯登时就懵了——这他.妈的也没人跟他说取走鬼气是以这种方式取走的啊!
秦槐的唇冰凉且干燥,几乎是与宋南柯一触即离。
待二人分开,宋南柯不自觉的用手指碰了碰唇,说不上为什么,这种冰凉的触感,居然让他产生一抹奇异的感觉。
好像,有那么点……舒服,有种还想再来一次的冲动。
宋南柯被自己的这种想法惊到了。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以至太久没能得到释放,才会产生这样的心理。
秦槐放开他后,眉头却皱的更深了——方才他的确是打算将宋南柯体内的鬼气给“吸”出来,但当他触碰到对方时,对方体内的鬼气没出来,反而自己的鬼气又被他吸去不少。
秦槐摊开手掌,看着自己明显变少的鬼气和偷偷流失的力量,心中无限疑惑。
“怎么样……欸?”宋南柯好不容易平复了内心的躁动,再一抬头,发现秦槐已经不见了。
“神出鬼没!”宋南柯翻了个白眼,自以为身上的鬼气已经被收回了,于是开开心心去外边撸猫,把正在打呼噜的大福给撸醒了,挨了一记喵喵拳。
当晚,宋南柯又做了梦。
还是那个古色古香的地方。
这一次,他似乎来到了房。
放眼望去,两侧全部都是高高的架。架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册又一册,不过这些和他平时看到的都不一样——这些全部都是黑色外封,且样式古朴,每册并不太厚,翻开里面都是用毛笔写着的他不认识的字。
绕过架一直朝前走,有个木质的巨大案。
案前此刻正伏着个人,黑发,黑衣,正手持毛笔专注的批写着什么。
宋南柯歪着脑袋打量了半天,发现对方落笔的字跟他方才在小册子上看到的一样,虽然字迹刚劲有力,可于他却一个也不认识。
宋南柯对这些看不懂的蝌蚪文没太多兴致,转而去看伏在案上的人。
仍旧是黑袍、黑发,但今日的秦槐给他的感觉却舒适温柔许多。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刻意绷紧脸上的表情,也或许是因为他身上衣服穿得随意——至少不像他平时见到的秦槐,把衣服穿得那么一丝不苟。
秦槐奋笔疾了片刻,忽然好像是察觉到了宋南柯的存在,于是停下笔头,抬起头来对他笑了一下。
这一笑,简直闪瞎了宋南柯的眼,让他居然有种“这一趟来值了”的感觉。
正当宋南柯还沉浸在“面瘫脸秦槐他居然会笑”的震惊中时,面前的秦槐忽然放下笔,身子往后仰了一些,接着他伸出手,揽住宋南柯的腰,稍一用力就把宋南柯带到他的怀里。
宋南柯被迫窝在他怀中,有些发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他发现秦槐的睫毛特别长,五官也十分好看,且不知是不是做梦的缘故,这里的秦槐似乎特别爱笑,每一根头发,每一个细胞似乎都透着甜甜的笑意。
宋南柯向来不是个矫情的人,对于喜欢的人也自认足够放得开。
但不知为什么,被眼前这人这样带着满满笑意和深情看着,他却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紧张到他会不自觉的挪开视线,甚至想要自他的怀抱中逃离。
不过很可惜,对方并没有给他离开自己的机会,揽在宋南柯腰上的手臂不仅收的更紧,而且他还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宋南柯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的双眼。
相比起梦境外那个披着人皮的秦槐,这里的秦槐眼神中带着温度,眼睛也亮晶晶的十分漂亮。宋南柯盯着他的双眼,居然有种要被他吸进去的感觉。
就在他被对方的双眼迷的晕乎乎的时候,秦槐忽然起身,将他摁倒在了案上,接着在宋南柯尚未做出反应之前,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双唇。
宋南柯:“!!!”
你他妈又来!
这个梦境的后续,有点奔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等宋南柯再度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时,他发现自己不仅像上次一样汗湿了后背……还湿了内.裤。
因此待周小川一早来到宋南柯家时,看到的就是他黑着脸穿着小内.裤,蹲在浴室狠命搓另一条内.裤的画面。
周小川有点方:“……宋哥?”这是受啥刺激了?
宋南柯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没应茬,继续大力搓内.裤。
“怎么了啊?”周小川问,“不是要去医院看白陆吗?你死命搓内.裤做什么?”
白陆是宋南柯同公司的小后辈,才刚出道半年。人气不高,但很有礼貌,长得也很奶。
第一次见到宋南柯的时候,追在他屁.股后边,一口一个哥哥叫的特别亲。宋南柯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于是也真把他当弟弟一样去对待。
昨儿晚上,他们搭乘飞机回来,刚落地开了手机,宋南柯就听说白陆在参加真人秀时候摔伤了腿,正孤独寂寞冷的躺在医院啃馒头。
他当即就想直奔医院去看白陆,被纪阳硬生生拦住了。
宋南柯一看时间,觉得这么晚去是不合适,加上他刚从外市回来,后边一定跟了狗仔,这会儿暗搓搓去医院,指不定又要被传出什么话来。
于是宋南柯就只给白陆打了个电话表示慰问,并告诉他,自己第二天再去看他。
听周小川提起白陆,宋南柯总算是冷静下来了,他把被自己蹂.躏到变形的内.裤洗好,晾去阳台,接着换身低调些的衣服,扣上帽子,戴上墨镜,和周小川一起出了门。
路上,宋南柯边看剧本边摇头惋惜,“本来有个角色我挺看好,还想让纪阳给白陆说说,让他跟我一块儿去试镜呢。”
周小川趁着红灯用眼角瞄了他一眼,突然卦的问道:“白陆和秦哥,你到底更喜欢哪一个?”
宋南柯甩他个白眼,“好好开你的车,胡乱打听什么。”
周小川的嘴却是完全闲不住:“我来帮你分析一下这俩人啊——白陆,长相属于可爱型,喜欢围着你转,又懂事又听话,做饭也有一手,我看他在《美妙食光里也挺会来事儿,那几个嘉宾长辈都还挺喜欢他的。至于秦哥,呃,好像比较阴郁,也比较闷,不瞒你说,我每次跟他站一块儿,总觉得后背发凉……哎呦,谁打我?”
周小川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被小石子丢了一下,他侧头往后一看,发现后座的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我没记得我开了窗户呀。”周小川疑惑的从总控制上关闭了车窗,“刚说到哪儿了?哦对,秦哥!”
宋南柯默默地捂了捂脸,“我觉得你还是珍爱生命,少吐槽你秦哥了,当心他能听得见。”
周小川还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哈哈哈,秦哥是顺风耳吗他,离这么远都能听得见?真要能听见那他可神了,估计要被科学家抓走去做实验了……卧槽,谁又打我?”
他下意识扭头朝后看了眼,没看见后座上有人,接着他发现,后座的车窗居然又开了。
“……”周小川后背有点发凉,“宋哥,我可能见鬼了。”
宋南柯忍笑对他露出个茫然的表情:“嗯?”
周小川脖子发僵,都不敢回头看了,“……我刚刚明明记得把后面窗户关了,可我两次回头都开着,而且好像还有什么人在对我乱丢小石子。”
“你记错了吧。”宋南柯不相信似得扭头看了眼,“窗户关的好好的,也没人丢你小石子,你怕不是梦游了。”
周小川抓着方向盘嘤嘤嘤:“我以后再也不在背后乱吐槽别人了!!!”
到医院后,周小川弱弱的向宋南柯请假:“我有个同学也住院了,也是在这家医院,能不能放我过去看看他。”
宋南柯随手摸出个红包来给他,“帮我带个好,多陪你同学会儿也没事。”
周小川连忙给他作揖,“谢谢宋哥!”
搭乘电梯上了楼,两人分别向不同方向走。
宋南柯按照白陆给他发的病房号,正在挨个逐一去找,才刚拐过一个弯,忽然被个谢了顶的油腻大叔拦了下来。
“小宋?”油腻大叔眯着眼在宋南柯脸上来回看了几遍,不确定问,“是小宋吧?”
宋南柯这才发现,眼前这位居然是圈子里很有名的一位导演,杜咏波。
“杜导。”宋南柯立马展开个灿烂的笑容,“这么巧?您来看朋友吗?”
杜咏波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看朋友,看朋友。”
宋南柯立马道:“是哪位老师?我今天撞见了,也该去拜访一下才礼貌。”
杜咏波努力睁着一双小眼睛,十分热切的在宋南柯脸上扫来扫去,“哦不用不用,是我一个私人朋友——不说这个,我前些日子还想托人联系你,没想到今天就先碰见了。”
宋南柯骚话随口就来,“那一定是天意安排我们今天在这相见。”
杜咏波被哄的哈哈直笑,“我也这么认为——是这样,我最近手里刚接了个新本子,有个角色,跟你特别合适,就是不知道你的档期怎么样。”
宋南柯面露难色:“具体档期我现在也说不好,得回去让我助理帮我整理整理,您这戏是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启动?试镜时间大概定下来了吗?”
杜咏波眯着小眼猥琐一笑:“我亲自来找得你,还需要什么试镜。只要你档期合适,愿意来演,那还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他这句话已经算是暗示得很明显了。
在这圈里混,了解杜咏波的人几乎都知道他有个十分要命的毛病——好.色。不论男色女色,只要是看对眼的,合胃口的,他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之前圈子里曾有传言,说影视圈有三分之一的演员都被这位谢顶油腻的杜总睡过。
杜咏波睡倒也不白睡,只要陪他过过夜的,最少最少也能拿到个三番的角色,也正因如此,即便他谢顶又油腻,争相往他床上爬的人仍旧前仆后继。
宋南柯也在这个圈子里混,自然是知道他为人的。
因而一听到他开口约剧,宋南柯心里就已经有谱了。
“杜导肯抛橄榄枝,晚辈可不能不接着。”宋南柯轻轻一撩眼皮,舌尖不自觉地在唇上一扫,“不过,本子我还没看过,角色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咱是不是应该哪天单约一下,换个环境,然后您来给我好好讲讲本子,我也多跟您学习点东西,您说呢?”
宋南柯所说,正合了杜咏波的意。他眼睛眯的几乎看不见,笑容贪婪的犹如一只哈巴狗,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好好尝一尝宋南柯的美味。
但这里到底是医院,人来人往,到处都是眼睛。
他身为一个公众人物,虽然背地里那点儿东西大家全都心知肚明,但到底不敢太过放肆的把一切放到明面上叫嚣。
于是只好强压下猫爪一般的欲.望,和宋南柯约定过后再联系,这才恋恋不舍的与他挥别。
临离开之前,他还又扭回头去,对着宋南柯的屁.股,狂咽了好几口口水。
只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躲在角落暗搓搓的对着别人咽口水时,此时也刚好有个人,正躲在暗处,对他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