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所有的礼炮齐响，笙歌齐奏。宁皇注视着面前盖着红盖头，婀娜多姿的身影，脸上的线条难得有一丝温和。

“一叩首，陛下与娘娘永相守！”孟凡代替叶韶光担任监礼使，恭敬地引导着两人走上行礼台……

……叶韶光脸色不变，将方才喝药时留在手里的汤匙缓缓的搁置在桌子上。声音低沉的问道：“那今日先生终于窥得真相，不晓得心里是失望…还是欣慰？”

陆笙先生满脸痛恶的看着他，涩声问道：“何为失望？何为欣慰？”

叶韶光收回视线，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倚在靠枕上，薄唇轻启：“先生耗尽心血，扶持上位的新皇，却是个贪恋男色的下作；学生本意扶持太子继位，现在却在敌人的身下承欢，先生如何不会既失望又欣慰……”

“是心痛！”陆笙猛地喝止他，一向谦和的他难得有动怒的时候：“你师傅将你托付于我，你空有李朝第一才子之名，却自甘堕落！他日你师傅云游归来，我有何颜面对！”

叶韶光眼底微微攒起一丝愠怒，毫不留情的质问道：“先生的话自己都不会觉得羞愧？也难怪昔日将学生蒙在鼓里，自己却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陆笙有些愧疚的别过脸，复而又换了副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梓钦，你是我从小看大的，以色侍人的事情你做不来也是不屑做的！不管你是为了何事……回头是岸啊！”

“呵…”叶韶光轻笑一声，声音趋于平静：“以先生明察秋毫的心思，难道还没有洞悉？学生难道不想回头？你教学生如何回头！”

他的情绪不由的激动起来，双拳一砸，盖在腿上的锦被一下子滑了地上去。锦被之下，那双敷满膏药，纱布紧缠的双腿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叶韶光地胸膛剧烈起伏着，但那双腿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

陆笙眉梢一跳，颤声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叶韶光不作回应，吃力的探出身子抓住锦被的一角缓缓想要拉上来，却未能成功，只好作罢。他眼神一黯，声音低缓：“先生当学生愿意在这么？学生何尝不想离开？学生想要一死以示清白，可学生却又不能死！”他的眼角渐红，语气悲凉：“学生死不足惜，但师哥跟太子呢？”

陆笙满脸震惊，倒退一步，张张口还未说话，只听见门外“哐啷”一声。陆笙手上的动作反应得到比脑子还快，一点也没有刚才的老态龙钟，转身一把拉开身后的门，正对上门外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莫查？”叶韶光看着耷拉着头站在门口的少年，疑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笙暗暗松了口气，一颗心又落了下去，缓缓的的松开了抓着莫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