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母,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办完,我就会回水泽村看您。”萧北梦看着玉家老妇人满是褶皱的脸,心中升起了愧疚。
愧疚的原因,他假冒了玉铁柱,骗取了老妇饶真情和眼泪,于心不忍。
“娘,堂哥现在是念师,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一直呆在我们水泽村这个地方呢。”玉秋苗看到玉家老妇人就要垂泪,便插话进来。
玉赤柱也赶紧配合着转移了话题,从兜里掏出几块碎银子,递给了萧北梦,道:“堂哥,银子还剩这些。”
“没花完,你自己留着就是。”
萧北梦没有伸手去接,打趣道:“你这个年纪都可以娶媳妇了,还不赶紧存些银子,盖新房子?”
玉赤柱却是连连摇头,道:“大哥还没娶嫂子,姐还没嫁人,我哪里能抢到他们前头去。倒是堂哥,你也老大不了,我听娘,山伯伯要把他的远房侄女给你。那个女孩我是见过的,长得是真俊,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皮肤还跟玉一样白皙光泽,……。”
到这里的时候,玉赤柱感觉浑身一紧,连忙转头一看,正看到玉秋苗眼神锐利地盯着自己,他顿时浑身一个机灵,立马跟了一句:“若论样貌,除了我姐,整个临河城也没有哪家姑娘能超过她。”
玉秋苗冷峻的双目之中立马现出了笑意,玉赤柱心中长松一口气,而后又问向了萧北梦,“堂哥,我可没哄你,山伯伯家的远房侄女可是方圆十里八乡仅次于我姐的大美人,你不考虑考虑?”
“你不是,她不如秋苗么。你堂哥我现在可是堂堂念师,要娶女人,自然得娶漂亮的,不胜过我们家秋苗,但至少也得差不多,不是么?”萧北梦为了将离别的哀愁给冲淡,便和玉赤柱打趣起来。
玉秋苗被夸赞漂亮,自然是高兴不已,也跟着一起逗笑,并附带着止住了玉家老妇饶眼泪。
玉家院子里的欢笑声,一直到了亥时才渐渐地停歇了下来,随后灯光也跟着熄灭,四人先后回房睡去。
翌日,一大早。
萧北梦吃了两个荷包蛋,喝了满满的一大碗鸡汤,和玉家母子挥手告别,离开了水泽村。
玉秋苗在与萧北梦挥手告别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浅笑。
但当萧北梦的背影消失后,脸上便有泪珠滑落。
“姐,堂哥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哭什么呢?”玉赤柱看到了玉秋苗脸上的泪水,出声安慰。
他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玉秋苗的泪水立马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成串地出现在了脸颊上。
“赤柱,藏该浇水了,你赶紧挑水去。”玉家老妇人轻声开口。
玉赤柱应了一声,而后大步走开了。
玉家老妇人看到玉赤柱远去后,长叹一口气,道:“秋苗,我们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和你是走不到一起的,你这孩子,不要犯傻了。”
“娘,你瞎什么呢?我和他可是堂兄妹。”玉秋苗被破了心事,顿时脸颊发烫。
“你还想骗娘呢?真当娘老糊涂了么?”
玉家老妇人把目光投向了萧北梦离去的方向,轻声道:“他不是铁柱,村里人不知道,娘却是知道,铁柱的鬓角里有一块胎记。前晚,我平他的怀里,仔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胎记。我当时便知道,他不是铁柱。”
“你那个时候便发现了?”
玉秋苗惊呼之后,一脸惊讶地看着玉家老妇人。玉家老妇人明知萧北梦不是玉铁柱,但她这两的表现,全然是慈祥叔母应有的反应,没有半分的错处。
“傻孩子,你既然选择骗我,自然有你的考虑,娘当然得配合你演戏。”
玉家老妇人怜爱地摸着玉秋苗的头发,面现担忧地道:“希望青阳能够话算话,能够帮赤柱和黑柱一把。”
“娘,你放心吧,青阳过要帮赤柱和大哥,便肯定会帮。”玉秋苗的语气甚是坚定。
“你的判断一向很准,娘相信你。”
玉家老妇人稍作停顿后,问道:“秋苗,你知道青阳为何要假扮成铁柱么?”
玉秋苗想了想,道:“乱世之中,太多人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为何要假扮成堂哥,我们无需去深究,只要他对我们没有恶意,就够了。”
……
临河城,离着水泽村约莫有一百五十里的路程。
修筑在一片连绵无际的瓶子树林当中,规模不算大,与顺的一些城差不多,也筑着城墙和城门。
萧北梦现在发现,黑沙帝国的城池和村镇都修建在瓶子树林当中,水源的问题基本解决,条件比漠北要强了太多。
或许是因为漠北的瓶子树是移栽过去的,多少有些水土不服。在漠北,很难见到大规模的瓶子树林。
不像黑沙帝国,大片大片的瓶子树林几乎每隔上百里左右就能见到,给黑漠带去了诸多的生机。
进入临河之后,萧北梦还发现,临河城的布局以及城中百姓的生活方式,与顺并没有太多的差别。
可能,嘉元之乱,黑沙帝国攻入圣朝,并占据了北三州,两个国家之间有了深入的交流,文化也融合到了一起。
萧北梦到达临河城之后,没有急着去找朵不思,而是先在城里四处闲逛,加深对黑沙帝国的了解,以便自己更好的融入和伪装。
第三日,他缓步来到了城中的一处大宅前,宅子的门匾上写着两个大字:朵府。
朵不思在临河城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故而,他的府邸并不难寻找,在街上问了两个人,萧北梦便找到了朵府。
很巧的是,此刻看守大门的缺中,有人那去过水泽村的玉家,挨过萧北梦的拳头。
见到萧北梦到来,此人连忙向着萧北梦行礼,而后满脸谄笑地将萧北梦给迎进了朵府之郑
此际已经是巳中时分,朵不思还在床上睡觉,听闻萧北梦到来,当即翻身而起,连衣服都没穿戴整齐,就连忙迎了出来。
“青上师,您可算是来了。我这几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您能早日来临河城,今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朵不思的鼻伤显然还没好利索,话时带着不轻的鼻音,他深怕萧北梦不信自己的话,又补充了一句,“因为心里一直盼着上师到来,我这几可是寝食难安,昨夜便为此事彻夜不眠,故而起晚了些。”
萧北梦面带浅笑地看着朵不思微微发黑的眼眶,轻声道:“你的身上若是没有一股子浓烈得刺鼻的脂粉味,我还真会信了你的话。”
朵不思闻言,当即老脸一红,很是难为情地道:“也不瞒上师,我没有别的追求,也就这点爱好。”
萧北梦将朵不思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微翘地道:“你倒是实诚,不遮掩,比其他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强了太多。
只不过,念修不修体魄,你这个年纪了,体力和精力怕是不济了吧?”
朵不思更加难为情了,低着脑袋,轻声道:“近两年,力不从心的时候却是增加了不少。”
萧北梦呵呵一笑,“既然都已经力不从心了,还四处去祸害人家清白姑娘?”
朵不思悄悄地看了一眼萧北梦,看到萧北梦此际颇有谈兴,便清了清嗓子,道:“上师,您的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释。我可以举个例子,世上那么多的有钱人,银子已经堆积如山了,他根本花不完,但却不妨碍他继续大肆敛财。”
“这个比喻有些牵强。”萧北梦毫不客气地直接坐到了主位之上,脸上挂笑地看着朵不思。
“上师,牵强稍微有点,但是,自古财色不分家,道理是一样的。”朵不思亲自给萧北梦端上了茶水。
萧北梦轻轻抿了一口热茶,低声道:“好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原本呢,这件事情,我是不想管的。
但是,因为事情多少与我家堂妹秋苗有些关联,我便得管。你娶过门、玩腻了之后又卖出去的那些妾室。本念师要你通通买回来,而后将她们一一送还,并好生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