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半仙愁眉苦脸，“把戥子还我，我赠你一碗水。”

秦三帝这哪能乐意，一手按住戥子秤，不情愿说道：“不行，万一我给你戥子，你不给我倒水，岂不是白忙活了。”

袁半仙拉着脸，“我诓骗谁也不敢诓骗你，我若是不认账，你扯着我的牛在街上遛！”

秦三帝笑了，“没想到你玩这么大的，不过我可不愿意牵着你的牛到处走，太不像话。你若不认账，就把你的牛割了给你下酒！”

他把戥子秤从腰间抽出，丢在桌上，袁半仙慌忙拿起戥子秤，拎着秤绳，在手中掂了掂，空钩试了试，这才放下心来，还好精度未曾更改丝毫，不然只是这校准精度一事，不知要打碎多少读书种子的仕途命。

收起戥子秤，他又拿出一盏形似瓷杯的物件，与瓷杯迥异的是，这个精致小瓷盏的壶嘴是在腹下，跟光屁股孩童的小牛牛似的，挂在瓷盏腹部。

袁半仙手把瓷漏，说道：“取碗来，仙人赐水。”

秦三帝撇嘴，“赐你娘的水，这是老子凭本事赢过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雪白大海碗往老术士面前一推，若不是抱着个瓷盆太显眼，他就“拿”那口小瓷盆了。

雪白大海碗被秦三帝推了过去，袁半仙将手中瓷盏儿悬放在瓷碗上，手轻轻一抖，一粒水珠子在低矮壶嘴凝聚，被抖落入大海碗。

水滴落入白碗中，竟是翻腾了起来，好似碗底有一点小泉眼似的，不多时将大海碗涌满。

李登见到这奇异的一幕，蓦然想起一句名气极大的诗句来。

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在这一刻，少年郎有一种错觉，时间似乎在碗中水的涌动下，变快了……

修者界中，有一种类似大海碗的灵器，一口碗盏大小的物件，却能装下千万斤海水。市井小说中，雨师托钵，人间落雨的事迹，最初就是脱胎于这种物件。那袁半仙手中的瓷杯盏显然就是此列，随便倒出一粒水珠来，落入寻常碗中，便是大满之势。

秦三帝托着大海碗，走在人满为患的街道上，引来周遭异样的目光，他这副雄赳赳气昂昂跟个斗胜大公鸡般的情态，让人忍不住暗自思忖，这摩雷观的小道士，今日又在耍什么花招？

由于秦三帝经常来南山柳沟，因此镇子里的人对他并不陌生，不过他们对于秦三帝的了解，也仅仅限于他只是个摩雷观的小道士，会些拳脚功夫，不要脸。

李登跟在他后面，有些窘迫，他真没看出来秦三帝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不过他却知道，海碗中的水，应该不是凡品。

难不成是由灵气凝聚而成？

这是当下所能想到的最合理解释，在远离海外的仙山孤岛中，是有灵气凝湖一说的，一般海外孤岛仙山灵气充沛，又无人踏足，灵气过于饱和，便会凝结成水，降落一地，最终形成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