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恕老臣没能真正帮到您,但老臣不孬。”
说这话时他还特意看了眼挪到一旁的百官。
一看,偌大的殿堂中央,唯有裴司卓还俨然不动站立在原地。
其余官员被他看的心虚,但在看到地上的尸首时,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裴司卓嘲讽一笑,收回目光:“依老臣看,齐王谢凛,罗氏女罗竹汐才是真正篡位作乱、秽乱朝堂者。
一人耽于政务、只顾加害君主、欲屠尽手足:一人草菅人命、随意斩杀朝廷重臣, 此二人,没有半分担得起君主国母之责。
眼下靖朝边关战事未平、可谓内忧外患,绝不是长久之计。三皇子既为陛下择定的真正储君,就该尽快迎回三皇子出面谋定眼下乱局。”
“长公主,老臣不畏死,就算老臣今日血溅于此,也无人会怨您。所以您不必顾忌老臣,做自己该做 的是事罢。”
说罢,裴司卓便闭上了双眸,准备迎接死亡。
迎着裴司卓坚毅的面庞,谢晏却恍惚了瞬。
似是透过裴大人的脸,看到了另一张相似的面庞。
若他戍边回京,得知她却没有护住他的家人,那她该如何与他交待呢?
看着视死如归的裴司卓,罗竹汐却只觉得好笑。
不畏死的忠臣吗?
可实际上,这朝堂缺了他一个忠臣并不会怎么样。
见迟迟没动静,裴司卓催促道:“长公主,您还在犹豫什么?”
“裴大人,别急。”察觉出谢晏的犹豫,罗竹汐又悠悠曝出了另一个筹码。
“就算您不怕死,可您裴氏的族人呢?”
“你什么意思?”谢晏是真的生气了:“你这个疯子,当真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罗竹汐却满不在乎,还在继续说着:“哦,对了,不止裴氏一族,还有夏氏一族呢。
说来,还是皇妹给了我出宫做这一切的机会呢。”
先前得知自己父亲突染恶疾,罗竹汐便紧急带着御医回府了。
期间她自然得知皇宫的变故了,但她没有急着回宫,而是借机围了夏、裴两府。
为的就是防止眼下的状况。
一旦身后有羁绊,她就不信谢晏还会轻易杀了她。
只见她又放肆笑起来:“哈哈哈……看吧,本宫说了,皇妹舍不得杀我的……”
看着她张狂又带着得意挑衅的笑,气性一上来,谢晏终于不想再犹豫下去了。
“你错了,罗竹汐。”
谢晏手中的短匕终于离开了罗竹汐颈侧。
就在罗竹汐以为谢晏终究还是受制于她时,却见谢晏霎时眸色骤变,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本宫不会一直受你掣肘。”
说话间,已然染血的短匕竟直直朝罗竹汐胸口捅去:“既然你想死,那本宫成全你便是。”
谢晏突然决绝的态度显然令罗竹汐有些猝不及防,但她眼下还不能死。
紧接着她终于挣扎起来,却无果后,才骤然开口:“你当真要杀我?难道你不顾裴夏两族的人了吗?”
利刃终于穿过布料没入皮肉,鲜血霎时浸红了女子身前的衣裙。
“待事了,我自然会向裴、夏两族谢罪。”谢晏语气坚定,俨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岂料,看似一直处变不惊的罗竹汐却全然顾不上身前的疼痛,眸色赤红,再次剧烈挣扎起来。
“谢晏,你不能杀我!”
“有何不能?”
“就算你不顾其他人,难道连裴云归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就在罗竹汐激烈挣扎间,一支白玉梨花簪自她袖口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