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总惦记着南南，她都多大的人了，有那个时间多关心关心小旭。”
“爸！辛苦了！”
虽然离开厂子好几年了，但毕竟在那里工作了二十多年，对厂子的感情还是非常深厚的。
“南南带着你小姨，还有小童去逛街了，你小姨定好了，下个礼拜回广州，带点儿东西回去。”
“爸，您是怎么想的”
为了这件事，这两天顾孝武都睡不好觉，又不知道找谁商量。
“今天下午请了半天假，我这不是走不开嘛，小旭现在身边可不能离了人！”
“小北，爸找你有点事儿。”
家里的生活条件蒸蒸日上，家底也越来越厚实。
这样居然还能维持好几年，确实堪称奇迹。
李素华在一旁听着，她如今也在商业口工作，虽然不负责招商引资，也不负责新农村计划，但多多少少也能听得懂。
如今这个词已经出现了，东北那边，好些大厂都因为经营不善倒闭，被吞并，可工人们怎么安置
大概是想到了以前的工友，顾孝武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了。
得嘞！
“瞎说什么呢！”
“现在干这行的人也多了，看着咱们赚钱，别人肯定得心活，不多总体来说，影响不是很大，咱们干得早，好几个市场都是老关系了，别人就算是想撬，轻易也撬不走，另外，还有十几个大饭店，现在都是咱们在供应。”
“姐夫，您就听小北的，我算看出来了，现如今家里都是小北当家做主了。”
顾孝武笑着，辛苦肯定是辛苦，但每天忙忙碌碌的，其实也挺有意思，总比当初在食品厂的时候，整天闲的难受强。
至于顾北，因为东耳房让给了李素华和小童，他每次回来，只能在堂屋搭床。
当年那个在她出嫁的时候，死死攥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的毛头小子，真的已经长大了。
顾北听着一怔，没急于搭话，等着顾孝武的下文。
顾北说等得起，那就一定等得起。
还有一些国营单位倒闭，甚至称得上人祸。
“我不说，听您说，厂长找您……不会是想请您救厂子吧”
这一次，顾孝武没犹豫，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下个星期准备回广州，知道顾北在剧组很忙，原以为走之前都来不及再见一面，没想到顾北今天倒是回来了。
这种没有丝毫自主性，只会朝国家伸手的单位，不倒闭还等什么呢
这种情况一点儿都不奇怪。
那个时候，谁家要是有人在食品厂上班，那是要惹得邻居生红眼病的。
比如现在，那即将竣工的亚运村，就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顾北刚铺好凉席，就听到开门声，回头一看，是顾孝武出来了。
顾北将两只酒杯倒满，端起一个，对着顾孝武示意了一下，随后一口干掉。
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未落，顾南已经进来了，手上大包小包的拎着不少东西。
这次回来，如果发现顾北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工，她说什么都要把顾北给带去广州，可现如今，顾北好像已经非常成功了。
顾南的工作最终还是解决了，她不愿意去杂志社，顾北就找了马伟督，马伟督也不知道又找了谁，居然真的把顾南给安排进了市财政局下属的一个单位。
一旦应对不及时，等待这种小厂的命运就只剩下了倒闭。
顾孝武点点头，既然顾北坚持，他只要照做就行了。
南方确实好，就像李素华刚才说的，在政策扶持力度上，南方是要强于北方的。
“就等着你回来，帮着想想办法呢！”
顾北闻言，哭笑不得道：“妈，我怎么没关心小旭啊，她是我媳妇儿，可南南是我妹妹，哪个都得惦记。”
顾北答应一声，随后便去了厨房，很快就切了一盘子猪头肉，还有晚饭剩下的半只烧鸡，又翻找出了一包五香生米，拎了几瓶啤酒。
陈小旭现如今在顾家属于高危物种，自打她怀孕，李素芬连女强人都不做了，把几家店都交给了别人管，一门心思的就是在家里照顾儿媳妇。
恐怕顾孝武也不能答应。
这段时间住在家里，她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顾北的事。
“爸，您真想救厂子”
几十年不知道推出新产品，东西就算是再怎么好吃，顾客也有吃腻了的时候啊！！
如今改开浪潮袭来，外地的各种小食品开始冲击京城的市场，甚至一些国外的零食也被引入。
听顾北这么说，李素芬也只当他是放心不下家里，便没有再劝。
一语中的！！
改开之后像食品厂这种，生产规模不大，又没有拳头产品的小厂，面临的冲击是前所未有的。
顾孝武闻言笑道：“家里早就是他做主了，我和你姐现在都是给他打工的，不服不行啊！像我这种老脑筋，让我做生意，怕是能把家底都给赔进去。”
顾北将她送去了百胡同，这边虽然没有人住，但一直定期打扫。
安顿好张丽，顾北又回了大院。
“南南带着去的”
李素华看到顾北，也显得特别高兴。
不过，顾北说的也没错，他离开的时候，厂子就经营不下去了，当时工资只能发百分之三十的现金，剩下的都得拿产品顶。
顾北闻言，不免好奇。
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
从根本上解决不了问题，食品厂迟早也得倒闭。
“慢点儿！”
顾北之前让顾孝武和马三儿到密云承包山地种果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眉目了。
吃饭的时候，顾北也问了问最近生意上的事。
这是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
但是别忘了，顾北身处京城。
顾北说着，赶紧上前去接，紧跟着李素华也牵着小童进来了。
具体到食品厂，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则完全是活该。
下岗！
顾孝武一愣，随即便想到了顾北之前曾和他说过的那件事。
“爸，您怎么还没睡呢”
“小北，这算是……爸对你的请求，想想办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伙今后的生活没了保障！”
呵呵！
顾北笑了，笑得有点儿苦。
老爷子还真是瞧得起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