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给我来一根儿!”
顾北惊呼一声,快步走到架子前,伸手就把上面的一个小香炉给拿了下来,仔细的端详着。
“想什么呢,家里以前这东西不少,可到现在,能留下来的没几件了,就是有,也到不了我的手里!”
听到郭保昌这么说,顾北也意识到自己是说错话了。
这个时候的白七爷,只是一个满腹辛酸的老人,对子孙后代割舍不下的长辈。
“传家传给谁啊”
“每天一两,多了没有!再说了,顾总又不喝,不用你陪着。”
郭保昌说着,给自己倒酒,可刚倒了半杯,酒瓶子就被刘格格给抢了过去。
《大宅门》是他半生的心血,他不能因为追求完美,就毁了这部作品。
因为是被买来的,养母就拿他被买来的日子当做生日了。
景琦未敢稍稍怠慢,举合营之首,献秘方于先,赴总.理之茶话会,参政.协之学习班,亦步亦趋,不甘落同仁之后。
说着接过了顾北的烟,点上一棵,虽然不是他最喜欢的骆驼牌,但聊胜于无,现在只要是能冒烟的,他都能嘬上两口。
其实,他连自己到底是哪天生的都不知道。
“唉……”
“这是您家传的”
顾北开门见山,呼噜呼噜一碗面条就下去了。
“以前我最烦家里来人串门,现在我是每天巴盼着来个人,最好是抽烟的人,憋的太难受了。”
光复之日,又遭诬陷,九死一生,虽百折而不屈。回首来路,刀光剑影,血迹斑斑,幸得解放,迎来盛世。
“吃着!”
“嚯!”
自今日起,全部国宝珍玩尽献与故宫博物院。自今日起,放弃全部股息,以期子孙自食其力,报效国家。我死以后,如有子孙念及先祖之苦心,烧一陌纸钱,焚一柱清香。就说你已自立,你已成才,景琦死亦瞑目。”
顾北闻言一愣,随即便明白了什么意思。
郭保昌闻言,讪讪的笑着,看向了顾北:“瞧见没有,结婚干嘛啊,多个人管着,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白酒,每天就一两,抽烟也只能抽五根。”
刘格格却不搭理他,直接拎着酒瓶子给锁进了柜子里。
通过这份遗嘱,能看得出白七爷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面对着日寇的威逼利诱,毫不妥协的铮铮铁骨,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了,看到家中的种种不幸,深刻意识到这样的封建家庭必被历史和社会所淘汰。
这就是郭保昌的怕!!
前后两部,结尾都是以白景琦的遗嘱作为终结,两个遗嘱的内容却大不相同,第一部的遗嘱大义凛然,第二部的遗嘱感慨万千。
提起这件事,郭保昌还会笑着调侃自己:每回吃面条,我都觉得过生日了。
“郭导,剧本的事!”
“吃饭!”
呃
“您不是……”
郭保昌也笑了,将顾北迎了进去:“今个中午想吃打卤面,赶巧了,算你有口福!”
一旦写了,拍了,到时候,整个《大宅门》的故事都将会变成禁忌。
但是那段历史,是谁都不愿意提及,并且极力回避的。
后来虽然见过生母,但是生母早就把他的生日给忘记了,所以,他特别直白的表示:我非常讨厌她,特别讨厌。
“今个家里来客了,就一杯!”
“又忘了”
“我,白景琦,生于光绪六年,今年86了。一只烤鸭是吃不动了,酒还能喝半坛子。神龟虽寿,犹有竟时,为昭示子孙后代,立此遗嘱:
景琦一生,无愧于祖先,无愧于家人。自日寇侵华以来,屡遭迫害,身陷囹圄,保住了秘方。为抗日尽了微薄之力,惟气节二字,不曾丝毫动摇。
“我那是一天的定量,抽一根少一根了。”
郭保昌迟疑半晌,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我也有一怕啊!!”
进了屋,陈设也没多大变化,就是博古架上的东西多了点儿。
“好东西,您可得收好了,这玩意儿能传家!”
第一部演绎出白家的兴衰历程,第二部演绎出大宅门内的人心百态,这是白景琦的一生,也是近代百年历史的最真实写照。
“写到这里就足够了,七爷的故事到此结束,至于我的……我没本事,也没那个脸面跟我的养父相比,我那点儿故事拿出来,除了博取同情之外,也没什么用。”
顾北听着,随即点点头:“打算什么时候开机”
郭保昌一愣:“不再看看剧本了”
顾北笑道:“对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