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知义低头一看,衣裳前襟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大片,胸口中了一刀皮肉翻卷还淌着鲜血,伤口的旁边,一只墨色的老鹰,威风凛凛呈俯冲状,混合着血色,看起来又凶狠又撩人。
他忙扯过破衣裳盖住。
杂货铺对面的民宅里,二楼的窗子后面,澹台亭一直默默注视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一帮废物!一个贱民和三个小孩都杀不了!”
“姓廖的,我亲自送你一程!”
澹台亭拿起弓箭,瞄准对面不远处的廖知义,慢慢拉紧了弓弦。
这边廖知义还在傻呵呵高兴呢,就听到黑夜中噗的一记破空之声。几乎是出于本能,他一把将李薇的脑袋按在胸口,一个滑步转身。
一支箭险之又险的从他耳边射过。
“公主……嗯!”
躲过了一箭,却没躲过紧随其后的第二箭,廖知义后背一热,后心窝子上中了一箭。他眉心一皱忍着剧痛,抱着李薇就地一个翻滚,顺手抄起地上的刀,朝着箭来的方向用力甩了出去。
对面楼里应声传来一声闷哼。
谢家的护卫也都反应了过来,直接冲了过去破门而入。
廖知义甩出的那一刀不偏不倚正中澹台亭的胸口,他口吐鲜血心有不甘地瞪着冲进来的谢家人,被人扭住了手脚捆起来。
“廖知义你干什么!”
李薇被廖知义闷在胸口一番折腾,挣扎着从廖知义的胸口抬起头来,涨红了脸怒道。
可才抬头,只见廖知义嘴角渗血,扯开嘴角惨惨一笑,
“还好,你没事!”
话音刚落,他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
公主府。
宫女一波又一波,端着一盆盆的血水从房间里走出来。
李薇站在门口,面色惨白。
方才在杂货铺,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当时她脑子嗡嗡的,满脑子都是廖知义健壮的身子搂着她,还把她按在自己滚烫还带伤口的胸口上。
滚烫的触感让她大脑有一瞬间的停顿。
她刚要出言责备,廖知义却在她面前倒下了。
后背上还插着一支箭。
“公主,擦擦脸吧。”
宫女递过来一条热帕子。
李薇的脸上,还印着廖知义胸口的血迹。
“他怎么样了?”
李薇没顾得上擦脸,满脑子都是廖知义为自己挡箭,浑身是血倒下的样子。
宫女叹了口气,伸手替李薇轻轻擦拭脸上的血迹。
“公主,太医正在里头医治。廖……他救了公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
李薇还有很多话要问他呢!
比如,他是什么人?
比如,为什么有人要杀他!
房门推开,太医走了出来。
“公主,这位壮士有后背中箭。换做旁人,拔出箭头疗伤即可。可这位壮士天生心脏长在右边。”
“心长在右边?”李薇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正是。他左胸有一处剑伤,直穿心脏处。可正是因为他心脏天生长在右侧,所以逃过一劫。可这次箭头就差半寸就射中心脏了……公主,下官已经尽力医治,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太医提着医箱走了。
李薇心情无比沉重。
贵为公主,她从小就被众星捧月。可她的所有好运,好似一下子全都在年少无知的时候被用完了。
她被澹台亭抛弃、被裴彦骗婚、中秋夜兵荒马乱之际被人抛下、好不容易怀了个孩子又被裴彦当成狗一样关在芳菲苑里。
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被人这样珍而视之。
还是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
这种感觉真奇怪!
她冲进院中,照着奄奄一息的澹台亭就是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即怒斥道:
“澹台亭!你发什么疯?”
澹台亭胸口还插着刀,倒在地上噗噗往外吐血,看到李薇冲出来,他蠕动了一下,道:
“公主,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