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自己从剑鞘飞出?
显然是为其内力所催。
公孙无恨暗暗心惊,一柄黝黑的铁尺从他的袖管中滑出来……
沈笑衣飞身而起,足尖在马背一点,已闪身到了剑的前面,单手在空中已抄起剑柄,如同一支拉满的弓,一招“力劈华山”向公孙无恨头上劈来。
公孙无恨铁尺往上一挡,准备接住这一剑。
一瞬间,沈笑衣的剑已变劈为刺,直点其双眼。
公孙无恨大出意料,铁尺一横,剑尖刺在铁尺的横面上,火花四溅。
沈笑衣的剑一遇阻又已改变方向,直刺公孙无恨喉间。
变招之快,公孙无恨一时措手不及,百忙之中一个倒跃,剑尖贴着其鼻梁刺空。
待他落地,沈笑衣已在向前奔跑的马背上,好像经过计算一样,刺完三剑刚好落在马背上……
沈笑衣原本并无伤敌之心,逼开公孙无恨就直奔城门。
节外生枝并不明智,何况是一个六扇门的捕快。
公孙无恨摸了摸冰凉的鼻尖,望着向金川门飞驰而去的背影,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剑的杀气。
他喃喃自语道:“好快的剑……你又何必为难我呢……唉……”
“白练兽”放开了性子,四蹄踏雪如飞,沈笑衣眯着眼睛任由雪粒扑打在脸上。
他奇怪公孙无恨为何一再要阻止他入城?难道应天府真要发生什么大事?
金川门的城墙在昏沉的暮色中,黑压压的有一种高耸入云的错觉。
沈笑衣拍了拍马鬃,飞身纵起,足尖在城墙上一点,鹰般飞上了城头。
那“白练兽”卷起一阵雪雾直从城门前驰过,守城的士卒一片吆喝,乱箭四射。
“白练兽”转头向野外奔去。
士卒们追出城门“嗖嗖”的放箭,天寒地冻也懒得追,只听“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士兵们骂骂咧咧正待回城,哪知只听一声马嘶,马蹄声却去而复返。
“白练兽”居然又跑了回来,在城外远远的徘徊。
士卒们大怒,几人骑着马搭着箭追了出来。
“白练兽”在箭雨中如一道闪电来回驰骋,士卒的马那里是它的对手。
蓦地,城下传来一声大喝:“让我来!”
只见一人身如黑塔,骑着一匹棕马从城门直冲出来,手里挥舞着一根套马索。
士兵纷纷闪开,纷纷吆喝:“赵将军威武,威武……”
那赵将军骑术非常了得,双腿夹住马肚子纹丝不动,只是那棕马不是“白练兽”的对手,一白一棕两骑在雪地绕了十来圈,“白练兽”转头向郊外奔去。
赵将军催着棕马紧追不舍,士卒们也骑着马随后而去。
沈笑衣此刻隐伏在城垛之上见众骑远去,他相信凭赵将军那棕马的脚力绝非“白练兽”的对手。
他辨明“归来栖”的方向,闪身进了一条小巷。
暗处猛的闪出一人,斗笠遮脸,一件黑色的披风裹住了全身,挡住去处。
沈笑衣手按剑柄,暗暗戒备。
那人也不言语,只听得四周瑟瑟的雪落声,寂静得有点可怕。
沈笑衣见小巷狭小,飞身从黑衣人头顶越过。
黑衣人显然也早有防备,不待他落地,低喝一声:“哪里走!”
一柄钢刀暴起,直劈沈笑衣双足。
沈笑衣凌空拔剑,直指黑衣人百会穴。
这一剑迅疾无比,黑衣人大吃一惊。
沈笑衣剑法之快,竟然后发先至,快于黑衣人出刀之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百会”为人身大穴。黑衣人只得抽刀回身,钢刀舞出一片刀花护住头顶,足尖在雪地一点,披风咧咧作响滑出一丈外,雪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凹槽。
沈笑衣低声道:“绣春刀?”
那人持刀侧立,怒道:“既识得绣春刀,还不弃剑?”
见沈笑衣不为所动,又道“在下锦衣卫千户萧让,阁下是江湖上哪位朋友……”
沈笑衣嘀咕了一下,道:“双头鹰萧让?”
萧让一怔,道:“见识倒还不小?”
沈笑衣暗想:凭锦衣卫的手段,只怕从自己进入应天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公孙无恨所言非虚。
他“嘿嘿”冷笑一声,道:“萧大人不在镇抚司烤火喝茶,天寒地冻,雅兴不一般呀……”
萧让大怒,刀锋一转,喝道:“岂有此理!”
人随刀走,如风车般卷起雪浪翻滚,滚滚而来,声势不弱。
他见沈笑衣出剑如风,颇为忌惮,想先下手为强抢得先机。
沈笑衣喝一声彩:“好刀法!”
他不敢怠慢,剑尖轻颤化出朵朵寒花,剑身颤动“嗡嗡”作响划为一道闪电劈开雪雾,雪粒不断沈笑衣身边掉落,瞬间堆起两个雪堆。
萧让在锦衣卫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但他过于自信。
雪雾中只见剑如灵蛇穿透而来,一招使完二招为生之际,竟然方寸散乱,百忙中就地一滚,狼狈不堪的躲过这一剑。
沈笑衣怎会给他机会,这一剑正面刺到随他一滚而穷追不舍,改变方向自上向下刺来。
萧让见剑光近在眉宇之间,挥刀连斩,刀剑相交火星四溅,他身在半空,无处着力砍了十几刀竟然都没有改变沈笑衣这一剑的方向,剑法之快之狠之准实在是他生平未见。
暗叫一声:“吾命休已!”
身要落地之际,手掌在雪地一按,借力滑开,险险的避过。
哪知沈笑衣剑尖在雪上轻点,剑已由上向下变为紧刺他脚底。
萧让单掌一按地,怪叫一声,冲天而起。
他外号双头鹰,轻功自是了得,在空中倒转,头下脚上推出一掌,掌风搅着雪花呼啸而来。
他一时猝不及防,连受抢攻,不觉恼羞成怒。
沈笑衣暗运内力,向上一迎,只听“嘭”一声闷响。
沈笑衣双脚向雪里陷入,萧让在空中口吐鲜血如断线纸鸢飞了出去。
沈笑衣一时顾不了他是死是活,深吸一口气压住气血翻滚,穿巷越檐,疾步往归来栖客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