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栎轻轻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脚步没停,仍是带着白瑁进了卧室,关上了门。为了防止那个不死心的敖仲再次杀个回马枪,扈栎直接设了个结界,隔绝外界。
“扈栎?”白瑁又喊了一声。
扈栎将白瑁扶到了床上,也再次“嗯”一声,随口问:“什么事?”他觉得白瑁应该不会有事,只是随口喊喊他而已,但他错了。
白瑁突然就笑了,傻乎乎的笑容也变了,似乎带了些恼怒与妩媚。她直接拽住了扈栎的领口,紧盯着扈栎,半嗔半怒的宣布:“我要考年级第一……”
扈栎不知道白瑁怎么突然变得爱学习了,但这不是坏事,他宠溺地笑道:“好,以后我给你补课。”
白瑁满足了,又扶着额想了一会儿,声音也变得娇媚起来:“我会舞剑的,我舞剑给你看好不好?我虽然不会跳舞不会唱歌好像也不会弹古筝,不过,我会舞剑,我舞剑时,扈樱说很好的。”
扈栎愣了一会儿,虽然不明白白瑁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是他仍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一定是白天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追究的好时机,扈栎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住白瑁,让她能安稳地睡觉。他含笑劝慰:“好,我知道你会舞剑,但是,现在太晚了,你先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再舞给我看,好不好?”
白瑁嘟了嘴,嗔怒:“不好,你一定是随口安慰我的,你一定还是喜欢看人家跳舞唱歌弹古筝的。”
扈栎只能道:“没有,我只喜欢看你舞剑。”
白瑁摇摇晃晃地退后了一步,伸了一根手指:“你善琴……”她又伸出了另一根手指继续:“她会筝。”她将两指合到了一起,突然笑出声:“多么琴瑟和谐。我才不信你的话,你一定是骗我的,我什么都不会。”话到最后,显然满满的醋意。
扈栎觉得头疼,他刚刚不该夸她酒品好的,合着她的好酒品是表现给外人的,到了他面前就原形毕露了。同时,他又暗自庆幸,幸亏他刚刚设了结界,不然楼上那条龙肯定是会跑下楼来看热闹的。
自己怎么就忘了白瑁当年喝醉后一手砸了葫芦山这事了。
扈栎现在却只能柔声安慰躁动不安的白瑁,顺着毛捋:“我不喜欢古筝,只喜欢看你舞剑,你现在就舞剑给我看,好不好?”
白瑁这回真心实意地笑了,拽着扈栎将他按在床边,娇笑着说:“你就看好了。”说着,她手中就多了一柄青锋。她举了剑,起了个起手式,突然就又停了下来,颠三倒四地命令:“你得弹琴,我才相信你不会喜欢琴瑟和鸣。扈樱说,舞剑和古琴很相配的。她当年弹琴时,就喜欢我在一边舞剑,她吟诗时也喜欢我在一边舞剑。你弹了琴,我就相信你的话。”
原来自己的妹妹在千年前就挖了个坑等着他了。
酒醉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扈栎有些头疼,也有些认命地招来了方才的古琴,放在了膝上,哄她:“好了。你舞剑吧,舞完了,就答应我赶紧睡觉。”
被满足了愿望的白瑁又变得很好说话了,干干脆脆地回答:“好。”
好字一落,她的剑已经动了。
扈栎的手也抚上琴,第一个音从指尖带着金戈之意挑响与白瑁相呼应。
白瑁的剑本是偏轻灵一派,以快见长,但被扈栎的琴音感染,手中的青锋不由也带出杀伐之气。每一剑的挑、刺、勾等都更为有力。
扈栎以前虽见过白瑁的剑法,但两次都是一鳞半爪,并未看的全貌。如今白瑁在他面前将所习剑法招式一一演来,他心中的猜测变得更为笃定。
白瑁已经凌空跃起,手腕一抖便连续挽出了一串剑花。扈栎的琴音也随着她的跃起猛然拔高一气倾泻而出,似乎正是战场激战正酣时。白瑁剑剑带风,身姿也是飘逸,起转间灵动非常,动作也越发迅疾。扈栎的指法也跟着愈发的快了,琴音愈发显露争战沙场,气吞山河的气势来。
楼上正抱着酒坛望天独酌的敖仲的耳便动了动,他觉得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似乎听见了远古洪荒之意,他想起了当年在苍茫大地上见过的几场大战,他也想起了当年洪水肆虐时三族共战天地的气魄。
敖仲起身又往二楼去了,他觉得现如今在这栋别墅里还能散出如此气势的只可能是扈栎一人。
敖仲又一次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