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清理了洗浴的水，白果儿这才定下心来，确认空依是个正常孩子。

空依绞着手指，犹自为自己方才的失礼而羞愧。她听姚清说过，妖怪们素来是不会给人看到真身的，也忌讳旁人的碰触。除非极亲近的人，不然你碰一个试试，不吃了你才怪！

之前白果儿在净房里沐浴，不小心碰倒了东西。空依听到了，出于关心便冲进来，恰巧看个正着。那么一瞬间，她居然没反应过来对面是个妖精，满眼皆是雪白白毛茸茸，几被迷得神魂颠倒。

好在，白果儿是个通情达理极和气的妖怪。

空依赔了不是，亲热地挨着白果儿挤坐在一起，“白姐姐，你是不是很讨厌那个？”

她口中的那个就是古王。

“。。。。。。不是讨厌。。。。。。”白果沉默了一瞬，“是恨！”

空依吓一跳，再一想，也对。平白无故被掳来做压寨夫人，能不恨么？

“白姐姐打不过他么？”之前她以为白果儿是凡人，本着妖怪一定比凡人厉害的认知，她从来没质疑过这一点。而晓得白果儿亦是妖精后，她觉得有了反抗的底气。

“打不过。”可惜，白果儿的回答坦率得令人无语。

“你们打过架？”空依从未见过兔子打架——那么圆滚滚的毛球，真想不出打架会是什么样子。

“嗯，打不过，所以被抓来了。”

“有人来救你么？”一个好汉三个帮，即便是当年荆粟坏得那样天怒妖怨，还是有个好兄长姚清替他兜着。

“。。。。。。没有。。。。。。”

空依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怎么可能？莫非是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兔子精？

白果儿嘴角向上一翘，似是在笑，大大的眼中却溢满哀伤，“我爹娘兄长都死了，养父母是凡人，救不了我。”

空依觉得自己不该再问下去了，轻轻拍着白果儿的手背，低声道：“没关系，我有师父——她老人家定会来救我。我给你说，之前有个山鸡精。。。。。。”她压低嗓门，将师父如何大展雄风，制服泥鳅精，打败山鸡精，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故事详详细细讲与白果儿。

她原意本是想说明师父如何有能耐，一抬头，却发现白果儿的圆脸惨白惨白，显见是吓的。她一吐舌头，连忙解释道：“白姐姐莫怕——我师父最最和气了，从不会平白无故地抓妖。你看，那泥鳅精和山鸡精那么过分，我师父也不过是修理他们一番，并不曾有所伤害。还有，我们山上也有个兔子精，红毛的，牙齿又雪亮又锋利，年年腊八来跟我们讨腊八粥喝，到了秋天还会给我们送花生萝卜，那味道，比我们自己田里种的还好吃。。。。。。”

好像扯远了。

虽然空依扯得不太着调，不过显见还是很能安慰白果儿那颗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妖精心。听她滔滔不绝地吹嘘了一番无智师太的丰功伟绩后，白果儿小小的期盼又变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