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灵牌”这二字口误,黑仔又被空依按住捶了一通。好在,这也就是小猫仔之间的打打闹闹,咬个耳朵扯个尾巴啥的,皮不疼肉不痒。
打完一架,空依心里那个舒坦哟,别提多敞亮了。她既没打算遮遮掩掩硬往小娇的原形上靠,那必然会露出自己的本性来,倘不编个过得去的谎,那以后的日子岂不要时时刻刻伪装着?为了编这个谎,她也颇费了些脑筋。或许是出家后一直被师父提点着不得犯戒,空依编瞎话的本事急剧下降,到如今,为了忽悠两只猫,她都觉着吃力。
不管阿黄和黑仔信不信,反正罢,空依信了。
且,空依对于自己灵机一动,给小娇按了“鳌”姓,颇感得意。先前就不说了,既然自己已经占了小娇的猫身,那就还是要朝着自己喜欢的方向来。她内心以为,既然做了猫,就要努力做到最好。将来一旦做出一番“事业”来,众猫敬仰,尊称她一声“鳌爷”,远胜被唤“娇爷”万倍。
不得不说,八字尚无一撇呢,空依已经为未来的光明前途未雨绸缪了。
真是个有远见的猫咪!——空依很是内心里吹捧了一下自个儿。
因着给小娇改名儿改得得意,空依骤然想起初见黑仔时的情形。
彼时,她乍变身份,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心里不知将老天骂穿了多少个窟窿,可表面上却不得不强做镇定,生怕一个不慎将老天惹怒了,下一刻不知又将她变作什么。
黑仔的出现,好似迷雾中伸出的一只温暖的手,捂上她那颗慌乱无措的心。黑仔的脑子兴许真的只有花生仁般大小,唠叨又手欠,可就是在那嗡嗡嗡的叨叨声中,空依渐渐认识了这个世界,学会了从猫的角度去接触这个世界。如今,不过三天,而空依已经觉着不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甚至,她已经打算以猫的身份终此一生了。
为了表达对黑仔的感谢,她打算送给黑仔一份礼物。于是,当着阿黄的面,她重又提起了当初要给黑仔改名的事。
她觉着,以黑仔这般温柔碎嘴的性格,委实不大与这个混黑社会小马仔的诨名儿搭调。应该换个正正经经的大名儿,令人一听就觉着黑仔是个有身份的猫仔。
她上上下下细细打量着黑仔。
说来,黑仔并不是一水儿的纯黑皮毛。它的手爪脚爪都覆以白毛,只是白毛不够纯净,杂着些浅黄色。尾巴尖上有一小撮白毛,就跟胎记似的,只是醒目,却不好看。空依想了又想,觉着若是改作“踏雪”呢,这“雪”不够白;若是换为“玉尾”,这“玉”未免杂质太多。直至她盯上了黑仔那琉璃碧般水汪汪的莹目,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黑仔,你以后就改名儿叫‘琉璃’罢?”
“琉璃?啥意思?”黑仔对于小娇念念不忘要改它的名儿极为困惑。不过,只要小娇高兴,也没啥大不了的。
“就是夸你眼睛漂亮!迷人!”
阿黄一旁撇嘴道:“啥迷人呦!都这么大了,连个小母猫都迷不来,还迷人呢!迷个屁呦!”这不屑,打击得黑仔心跳都不齐了。
空依用三天的时间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到第四天,还给自个儿挣了个“猫大仙”的神牌。而在另一个神秘的地方,她依旧静静地躺着,不生不死。
尽管连着数日都不见小庙主人露面,可无智师太依旧固执地认为这不是个无主的庙。那么,庙主去了哪里呢?那日夜半时分突然响起的木鱼声声,是否出自这小庙?
在庙主出现之前,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在这几日里,无智师太与黄秋轮流出庙探查。当一个在外面细细寻找一切可能的痕迹时,另一个则守在庙里,护着空依和宋仪娉,等候神秘的庙主。
无智师太将整座山谷都勘察了一遍。离奇的是,当她再度返回水塘边,想找到那夜进谷的路时,却发现除了森森峭壁,连个猴道都没有,更无论人径了!那么,当日,空依是如何进得谷呢?她到底是受到怎样的蛊惑,梦游般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这片古怪之地。
无智师太心头一惊。她想起冬山,和冬山大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