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跟舍友开黑的罗庄被姜尔歌的几个电话吵得一点耐心也无,刚把电话接起来便劈头盖脸地把姜尔歌骂了一通,撒了气,才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
“没什么事你给我电话?行行好吧大哥!26比37啊!当代大学生凑一个屁事没有的下午出来打游戏是很困难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劳资要活了!”
“牙膏没了,洗面奶没了,毛巾脏了,卫生纸没了,也没有能吃的东西了。”电话那边的姜尔歌像是个衣来伸手的大少爷,掰着手指头认真对管家说着自己的所需,“你再不来看我,下一次见到我就是在我的葬礼上了。”
罗庄毫不犹豫地扣了电话,心想自己怎么会认识这么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并成为十分要好的朋友的。
上一次他打电话让自己带东西的时候,自己数落他跟虫且一样只会窝在一个坑里毫无理想。现在想来,姜尔歌这个人,简直比虫且还不足,虫且还知道在坑里蠕动来蠕动去地为自己的肚子打拼一下,而他,估计都懒得上床,直接躺在地上等着自己的补助。
“请问,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姜尔歌很在意的那个房东像是窥破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在看见自己的时候,忽然这么问。好在罗庄的心理素质还算不错,顺口撒了个谎,像是蒙混过关了,又像是没有。不管怎么说,那人都没再追问,算是残血尚能恢复吧。
“啊,你终于来了。”
姜尔歌果然躺在地上,呈“大”字状。罗庄提着两大袋援助物资进门来的时候,他都没起身迎接一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话当做问候,看向罗庄时,只有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无精打采又冷淡得可以。
罗庄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死了半截没埋的样子,也就直接盘坐在他身边,在自己买的零食里拆了一袋六枚装的小面包,一个叼在嘴里,一个塞进姜尔歌的嘴里。
“你前两天出去的时候,是不是被别鸣看见了?”
“没有啊,”姜尔歌边嚼边道,“我这两天都没出去。”
罗庄道:“那可奇怪了,我一进门,他就问我是不是一个人住,他肯定是看见你了。我说你们也真是的,小情侣闹别扭闹一天两天还能理解,一闹闹个一年半载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原来男生跟男生谈恋爱是这样相处的吗?嗳,搞不懂。姜尔歌,我感觉他还是很在乎你的,让我去撮合撮合你们也行,拜托你们快和好吧。我这个中间商,现在一听到电话铃声就紧张。”
姜尔歌终于坐了起来:“我真的没出去。”
“算了算了,互相喜欢的是你们两个,你们想冷战多久就冷战多久,我这个外人就不插嘴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们这么亲密的关系,何必要搞得跟谍战片似的,还在客厅里装摄像头,可真有你的。我要是这么对我女朋友,百分百被阉。”
姜尔歌嚼着面包,没再说话。
别鸣头脑混沌地醒来,觉得饿了,就去书架上找东西吃,书架上除了一罐可乐就剩空空的零食袋子。别鸣站在书架前,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这时候他才想起了茂十一。
茂十一现在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是否还生他的气?
这些问题也仅仅是在别鸣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什么答案都没有,也没有相应的解题措施。别鸣打开最后的一罐可乐,也不管凉不凉,吨吨吨地喝完,假装吃了一顿盛宴填饱了肚子,最后心情愉快地打了个长嗝。
别鸣重新躺回床上,面对天花板,“隔~”,鼻子发酸,他难得笑了起来。
狗蛋儿远离了别鸣。
时间在别鸣的房间里变得不值一提,他很快又睡着了。
“别鸣先生。别鸣先生?”黑暗中有人光明正大地穿过房门进了屋,轻轻摇动别鸣的肩膀,把他喊醒了。
“嗯?”别鸣半睁开眼睛,来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下意识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事。”
渐渐清醒过来的别鸣慢吞吞地想,自己房间的门一直扣着门内插销的,怎么会有人没经过自己的允许就进来的呢?他忽然起身,胃部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又不得不双手摁压着痛处躺回去了。
公文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别鸣打开灯,最后还是作罢,他往后退了几步,靠着墙,一身笔挺的西装几乎融入了黑暗中。
公文正道:“贸然拜访实在抱歉,我一直在找人,路过这个家时忽然发现一股很强烈的我熟悉的感觉。本来想找到段方简立刻就走的,但事实却没有那么顺利。这里面有东西镇着,有点让我动弹不得,我只好先附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胃疼是很折磨人的,公文正说了那么多话,别鸣什么都没听进去,又不想让寻求自己帮助的人反过来为自己担心,他只好先让公文正停止讲述,说自己要先去卫生间洗漱一下。
别鸣一进卫生间,立刻蹲下身,疼出了一额头细密的冷汗。他伸手在洗漱台上摸索到了自己的杯子,把面积较小的杯底抵在胃部,用力压着。这是他缓解疼痛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