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红绳,师父你的红绳要买给谁?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姑娘吗?还是门派里别的师姐?
临衡觉得心里突然长出了荆棘,绕着他的心缠了一圈又一圈缠得他不能呼吸。他张了张口,往师父那边走了一步,却突然停住,在那个小姑娘似有所感抬头的那一瞬,慌忙地逃进了铁匠铺。
铁匠瞧他去而复返,忙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临衡摇了摇头,道:“我以为我有什么东西忘了说了,但是我现在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了,你们先去忙吧,我要是想起来了就告诉你们。”
铁匠点了点头,瞧他额上有汗,关切道:“这里面闷得很,去外面想也是一样的。”
临衡谢过了那铁匠的好意,却对外面那个充满阳光的地方产生了胆怯。他抹了额上的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直到刚才,他都天真的以为,只要他赖着师父,他们师徒二人就永远也不会分开。
但他忘了,师父不会只是他一个人的。
如果师父给他找师娘,他该怎么办……
临衡盯着在四处是黑灰的房屋中跳动着的炉火,心中各种情绪翻涌,一双眸子在火光的照映下时明时暗,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
临衡至始至终都明白,即使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也什么都做不了。他最后只能将自己的小小心思收敛起来,然后笑着祝福。
因为他只是师父的徒弟而已……这种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却让人难过的身份。
外面,临渊见小姑娘往铁匠铺的方向看,他也回头看了一眼。那铁匠铺门帘摇晃,显然是刚刚有人从那里经过。
小姑娘指了指临渊身上的衣服道:“你徒弟是不是跟你穿一样的衣服,长得特别俊的那一个?”
临渊点了点头。
“他刚刚出来,应该是来找你的,结果又跑进去了。”说着,她看了一眼临渊手上的东西赞叹道:“你学得还挺快的,我教了你一遍你就全部都记住了,”
临渊笑了笑,祥云结的编法与那些不容出错的符咒相比,确实简单得多。他谢过了小姑娘,重新又回到了铁匠铺的门口,正打算进去寻人的时候,临衡顶着一个花脸从铁匠铺子里走了出来。
近距离的与临渊打了个照面,临衡被吓一跳,师父手上的红绳红得刺眼,让他刚刚好不容易才平复了的心情此时又风起云涌。
他甚至不敢看师父,只得将目光飘向别处道:“师父,我已经跟铁匠大叔订好了,等我们回青霄派的时候再过来拿。”
临渊点了点头,瞧着临衡脸上都是黑灰,混杂着汗水一道一道的,眼见他又想用手去抹,临渊一个手快将他拦了下来。
“别动。”临渊冷声道。
临衡立刻就僵在那里不敢动了,他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头的东西,正忐忑着,结果就看到师父拿出一块随身的方巾亲自给他擦汗。
临衡心里各种心思都被师父这个动作吓飞,忙道:“师、师父,我自己来吧。”说着,他就要伸手,结果又被临渊一手抓住了。
“别乱动,手脏。”
临衡这才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从何处沾了黑灰。他忙去看自己的衣服,发现衣服上还好,没多大问题。
临衡以为师父帮他擦了汗之后就没了,没想到师父又捉住他那双黑手,要给他弄干净。
临衡手微微缩了一下,旋即又停下。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可以自己动手,但此刻他却愿意做个不是那么精明的人,选择性地忘掉这个法子。
师父的十指修长,在阳光下更是白得亮眼,临衡就这么低着头盯着师父的手,等师父终于放开他的时候,他才慌忙移开自己的目光。
一旁,小丘煞有介事地开口道:“哎呀,有徒弟真好。”
临渊偏头递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小丘笑道:“你别忘了临衡一开始没让你进那铁匠铺子呢,不就是怕你这一尘不染的模样被那黑灰弄脏吗?”
临渊拿着方巾的手一顿,而这时,临衡却伸手将那方巾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师父,这个脏了,我收着吧。”说着,临衡若无其事地将那方巾放在了跟着他们的小木人的背篓中。
临渊瞧着临衡的动作,那总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内心点头应道:“有徒弟是挺好的。”
小丘鄙视地看了临渊一眼,心里默默吐槽:“你就秀吧。”
临渊脸上带着笑,将那刚刚编的祥云结拿出来看着临衡问:“你那块玉佩呢?”
欸?
临衡猜测到了什么,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将贴身收着的玉佩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