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临清紧张地问。

临渊偏头看向临清，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师兄，你还记得我刚入门的事情吗？”

“还有点印象，怎么了？这一晃眼都两百年了。”临清有点不明白师弟这般问话是为哪般。

“因为，在那幻境之中，我看到我的父亲是被人杀死的，而凶手是……”临渊一顿，他盯着师兄的眼睛，认为自己不会错过师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才缓缓说出了那两个字——“师父”。

“这不可能！”临清差点跳起来，“那幻境肯定是假的，你是怎么来的青霄派我还不知道，你家里遭了灾，父母在那场天灾里死了，你当时瘦得像个豆芽菜，都不知道你在那天灾里是怎么活下来的。那时你昏迷不醒，我们就把你带回了青霄派……”

临清说到这，突然一停，那一副极力想说明真相的模样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再说下去的尴尬。

“后来呢？”临渊皱眉追问，语气中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冰冷与严肃。

无妄峰顶上寒风吹过，临清似乎听到了那来自太虚洞中阴灵的低号，他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已经跟他一般高的师弟，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抱歉。”

临渊一愣，右手下意识握紧。

“师父临终前说，如果你哪天问起当年之事的话，他希望我能向你表达他的歉意。我想，现在已经到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了。”

临清有点不敢去看临渊此时的表情，他将目光落在临渊紧紧握着的右手上，然后自顾自地道：

“师父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临清微顿，考虑了一下措辞，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这里有点不清醒。各大门派的压力以及修为上的瓶颈让他有一点魔怔与偏执。他执着地相信并寻找天资极高的孩子，让他们去太虚洞府修炼，成为能够挽救青霄派于水火之中的——”

“兵器……”临渊喃喃开口，将师兄未尽之意补充。

临清点了点头，目光中有几分心疼。

“他先找到了我，但是因为我年岁稍长，已经不是进入那太虚洞府修炼的最好年纪了。然后，没过多久，师父就发现了你。你在来了青霄派之后，师父几乎是狂喜地立刻就把你带到这太虚洞府来了。

“但，师父他那时根本就没有想过将一个身体虚弱、经历了大灾并且父母双亡的孩子送进太虚洞府到底是有多危险。

“你一进那洞府，立刻出了事，是师父冒死将你从那里面抢了回来。之后，你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这件事对于师父来说，简直就是喜从天降。因为你不知悲喜，那太虚幻境就没办法对你造成影响。

“所以，你再一次被送入了太虚洞府中。

“你第一次出洞府的时候，你已经成长成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青年了，你在试炼大会上的表现可以用亮眼来形容，但师父却发现你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基本的喜怒哀乐。你只知道战胜对手和修炼，对其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你的出关让青霄派整个儿的转危为安，因为没了其他门派的压力，师父的精神情况渐渐好转，他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当年的做法十分不妥。但你那个时候已经再次闭关。之后，师父身体每况愈下，在弥留之际告诉我，你再次出关，让我务必让你知晓这人间的喜怒哀乐，并告诉你，是他错了。”

临渊微微有些楞，他想起了上一世，上一世师兄不遗余力地想让他带徒弟，就是想让他多点人情味儿，这一世师兄在很多方面的包容和纵容，也大概是出于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