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风很明白当前最重要的是什么,一个强健的身体,是他最想拥有的,因此,众人走后,他一点时间也不愿浪费马上去到院子中练体,两小时后大汗淋漓的他把身上的汗水擦去稍事休息,盘腿坐下再次练起了内功。一个周天之后,他察觉到他运功的时间比白天时所用的时间短了,所聚积的灵子能量却增加了,能够事半功倍他很高兴,收敛心神再接再厉。行功两遍后,他收了功,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这练功的事讲究的是日积月累,过犹不及的事他是不会去做的。
洗了个澡后,他拿出韦征给的药膏把头上和身上的伤都擦上药,沁凉带着浅淡的药香味闻起来很舒服,把药膏收好,走回小房间爬上床躺下。
躺在硬绑绑的床板上,窗外寂静幽黑,天边除了一轮微黄的月亮之外是一片深沉的黑,处身于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环境,白御风比白天更能清晰的认识到,如今的他已回不去了,他再不是昨日的白御风了。
也许这样的夜晚很容易让人伤感,此时的白御风深切的体会到发自内心的孤独和对家人无比的怀念。
犹如做了场短暂的梦,只不过是一天的时间,他的人生轨迹已彻底改变。人生活在这个世上,其实自有他的生活圈子,而他,似折翼的鸟,失去了以往自由的天空。跌落尘埃,从此和家人朋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一想到此,他的心隐隐作痛起来。脑海当中,美丽温婉慈爱端庄的母亲,处事洒脱,聪明率性的二弟震天,还有娇憨淘气,开心果般最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小弟靖云,他们的音容笑貌清晰得宛若眼前,只是,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手空自挥着,却什么也触摸不到。
他一时痴痴地望着窗外那弯月亮,眼神一阵迷茫,为什么,老天要做这样的安排呢?迷离恍惚中,他感到自己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飞出了窗外,在星空下漫无目的地向前飘着。他飘啊飘,飘啊飘,飘过临仙村的小土岭,飘过蜿蜒的小河,飘过树梢,飘过城市,他轻忽地飘着,不知自己要荡向何方。
不知不觉间,他飘进了一幢高墙大院,那是幢古朴高雅的建筑,苍翠挺拔的棕榈荫浓影深,娇艳美丽的花草树木,是那样的熟悉,这里不正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家么?
顾盼间,他进了大厅,往日笑语温馨的地方,全被白色包围着,那里已变成了肃穆的灵堂,被沉重悲伤的气氛所笼罩,大堂最正中的墙上,烟雾弥漫中一张大大的黑白相挂着,那相中人身姿挺拔,沉稳大气,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正在看着厅上的每一个人。
白御风怔住了,他怔怔地看着墙上的相,神色恍惚起来:那画相上的人是白御风,那么自己呢?他看向自己瘦小的身体:我是谁?谁能告诉他,他究竟是谁?
环目四望,厅中来吊唁的人很多,走了又来,眼光掠过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他的视线落在跪在一旁答礼低垂着头默默流泪的少年身上,那是他最疼爱的弟弟靖云。
白靖云纯真淘气的笑容不见了,红肿的眼睛里满含泪水,脸上尽是悲伤和无助的神情。
“小云。”白御风低叫一声,他如何舍得看那个被他娇宠在手心的弟弟伤心泪流,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拭去他悲伤的泪水,热烫的液体穿过了他的手直直向下滴落。他一呆,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那不停跌落尘埃的泪水,他的心不由得大痛。
“小云,小云,别哭了,大哥在这啊,就在你身边!”他一急,大声在白靖云的耳边叫道。
白靖云一无所觉地向别人回礼,仍默默地流泪。
“小云。”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后边响起,走过来几个人。
白靖云猛地抬头,细致小巧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哭得通红的眼中泪光盈盈,见到来人,哭得更加伤心,泪流得更急了,呜咽着叫:“雷哥,姚晔哥,凌寒哥,你们来了,大哥他……不在了……”
厅中多了三个容貌各异,却都挺拔俊逸的男子,他们面色沉痛的来到香案前。左边之人头发短削,高鼻大耳棕色眼眸;右边之人戴一副金丝眼镜,书香气息扑面而来,倍令人觉得清雅温润;当中之人五官俊美,面如雕塑,气势沉凝。这三人正是白御风最好的朋友姚晔,凌寒,林克雷。
三人默默地拈了香,拜了三下把香插上后,走到白靖云的身边。
“风怎么会出事的?当时的情况怎样?”姚晔沉着脸,第一时间问出心中的疑问。
“说是大哥……醉酒,误踩油门,导致……跌下山崖,汽车内的油流出,引发……爆炸。”白靖云用力摇头,随着他的动作泪水飞溅而落,晶莹的液体摔落在棕色的地毯上,瞬间了无痕迹:“不,我不信,大哥……他不会喝醉!”
“我也不信。风的酒量我们最清楚了,我们一起喝过那么多次酒,可从未见他喝醉过。”姚晔也沉重摇头:“现场没有其他发现么?”
白靖云还是摇头:“没有,交警部门的报告……说……那只是……一场意外。”
“见鬼的意外!”姚晔生气了,用力挥着手,“那帮无能的家伙,一有事就会推卸责任,指望他们的话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