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是在宣月大学,他与白靖云谈笑风生,再见自己时只是楞了一下,对视的眼神是大大方方,不卑不亢不闪不避,丝毫不担心被人怀疑他是别有用心。
今晚是第四次见面,在陈默家门口。照理说,他只不过是个乡下来城里读书的学生,跟陈默八竿子打不着,可他不单来找陈默了,还让人去调查他,是何道理呢?还有,他与他对打时,对方所出的招式居然与自己是同出一脉,后来的输送内力也证明了这一点,他们俩确系师出同门。另外,今晚所发生的事,颠覆了他二十多年人生观的怪事。相对于他,那人毫不在意他的敌意,初时给药解毒,再而放心地把后背露给他让他输送内力,最后不顾一切的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灾。他为何会那样做呢?是什么令他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呢?
林克雷越想就越糊涂,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层层包裹的迷雾当中走不出了。这个江枫,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夜已深,皎洁的月色从窗外透进病房,照在林克雷凝重的脸上。
此刻的他正坐在病床前,双眼紧紧地盯着趴睡在床上正打点滴的人。
那人的头发因沾染了□□的血肉被剃得只余短短两厘米长,几乎是贴着头皮了,光光的脑袋侧着,由眉头到鼻翼大块的青斑侧面看上去更显眼了,
脸上的乌黑已褪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不正常的潮红,那是高烧所引起的红潮。青色和红色交织在一起令他的脸色更加难看,除了那张脸,他的其他部位都厚厚地裹在了纱布中。
看着如同木乃伊般的人,林克雷心情沉重。
从进了医院不久,白御风就开始发起了高烧,即便是打了退烧针下去暂时缓解了,过不了半小时就又高烧了,反反复复持续的高烧令凌寒忧心不已,他知道这是体内毒素过于霸道所引起的,他已拿了病毒样本去化验了,要等到最终结果出来才能去对症下药。
白御风身上共带了两种药物,一种解毒丸,只放了几颗在瓶子里,已是用光了。而另一个经凌寒分辩之后认出一瓶是金创药,因未明其中的药性,凌寒并没拿出来使用,把药与他的钱包之类的东西放在了一块。
林克雷脸上和手臂上分别有一条约四五厘米长的伤痕,细如柳条,因他早早服用了解毒丸,伤口并不像白御风那样泛黑肿胀,而是细长的一条红痕,擦过消炎的药水后,大约几天就能好,凌寒叮嘱他别碰水,按时擦药,就不再理会了。
本来,照林克雷的脾气,与受伤之人非亲非故的,他能把人送往医院,找了医生,又专门让凌寒要了最好的病房,还找了护工专门护理,已是尽心了,根本不需守护在白御风的病床前的,只是,林克雷心中就是放不下,想亲眼看到人苏醒过来,想从他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便守在了病房前。
伸手探了探床上人额头的温度,还好,没有刚才那么烫手了。林克雷收回手,轻吁口气,纠结了一晚上的疑云重回心头。不论他怎么推测,仍是无法解释出那人的所为,想得头脑都发胀了,伸手揉搓几下眉心,他忽地掏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发送了出去。
电话那头,“叮铃铃,叮铃铃……”的响声锲而不舍地响着,睡在床上的人即使拿被子盖住头,仍躲不开那魔音穿脑,最后,一掀被从床上爬起来,粗鲁的抓过电话,“喂。”
“军子,宣月大学医学系新生江枫的资料调查到了吗?要详细要快。”林克雷也不费话,直接说了要求。
“老大啊,现在是凌晨五点啊?要查人也得等到天亮吧,有你这样扰人清梦的吗……啊,我才睡了不到三小时啊……再说,你晚上才说了要调查人,超级神探也没这么快啊!你这家伙发什么神经嘛,真是的……”
林克雷说完要说的话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根本没心思理会对方那一长串的抱怨。
一夜易过,天色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