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雷没错过他眼中的神色,开心地与他相视而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来,“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我们该出门了。”
5号包厢内,丁雪姿和黄兰两人前脚刚进去,一身正装的白震天后脚就到了:“妈,兰姨,你们来多久了?”
“我们也是刚到呢。”丁雪姿的气色比以前红润了不少,她眼角的皱纹看着也来得浅淡了些,她今天刻意打扮过了,花白的头发盘起斜插一支钗,穿着一身绛红色的旗袍,外面搭了件月色的披肩,看上去既高贵又慈善。
“是啊,二少爷,你来得也挺快,我们都还没坐下喝上一口水你就到了。”打扮得清清爽爽的黄兰笑嘻嘻地把随身的包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餐厅服务员见到有人到来,连忙帮他们上了茶,一一斟上后问:“请问是现在点菜吗?”
白震天道:“是的,你把餐牌拿来吧。”服务员忙把餐牌递上。白震天接过后道:“我们先看,等会再叫你。”服务员点头退下。
“小天啊,小雷有没有说会带制药膏的医生来?”丁雪姿看着手中的餐牌问:“这个季节的海鲜挺多的,也不知小雷和他的朋友都喜欢吃什么?”
“雷哥说会和他一起到,那人姓江,据说吃东西也不挑,只要不放葱蒜香菜这些就行。”白震天想到林克雷说的话,“他的口味啊,跟你大哥差不多,你照那个点菜就行了。”担心地看母亲一眼,这人的喜好与大哥相同,希望母亲不会因此而想起大哥伤心。
“那不是跟大……呀,”黄兰嘴快,少爷二字到了嘴边又呀地掩了嘴,她惴惴地看向白母,丁雪姿却是怔忡了片刻,才道:“知道口味就好,我们点菜吧,小天,你经常到这儿吃,看看点些什么好?”
见母亲虽有片刻失神到底没有表现出伤心,白震天放下心来,“这时节的蟹最是肥美,这家店的海胆焗蟹斗味道上佳,来一份。这儿的三文鱼非常新鲜,也可以来一份。大龙虾也够大,我刚才在外面看过了,足有五斤重,唔,这个怎么吃呢?或者可以做个龙虾刺身。”他托着下巴道。
“龙虾芝士伊面吧。”丁雪姿忽地插口,倒把白震天和黄兰吓了一跳。这道菜是白御风最爱吃的,尤其是里面的伊面,他总爱把和着龙虾汤汁和香浓芝士的伊面搅拌均了,连汤汁带面当饭来吃,每次吃完了他会微眯着眼,露出享受地表情。
怕刺激母亲,白震天不敢说不,把龙虾芝士伊面加上后,又点了几个招牌菜,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之后三个人才坐到餐桌前闲聊。
先是聊一下公司的事,后来就聊到今晚的饭局,最后就聊到了神奇的宁神膏上,宁神膏的制作者更成为几人猜测的对象。
黄兰最先说:“呀,也不知道制作宁神膏的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医术真是太高明了,夫人你的睡眠好了许多,全靠那医生的药膏,当初雷少爷带过来时我还不以为然呢。没想到,效果这样好,不用到医院检查,光是看夫人的脸色就知道身体好了。唉,等会他人到了我一定要多多感谢他才是。”
丁雪姿深表赞同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是要谢谢他,要不是吃了他的药膏我的身体只怕早已垮掉了。现在回想,那每晚无法入眠的日子实在是太难捱,幸好有小雷送来的药。小天,等会你一定要多敬小雷和那个医生几杯酒,好好地替我谢谢他们啊。”她今天的状态不好,总是无端紧张焦虑着,即使极力控制仍流露出少许异样来。
白震天自然应承,“妈,今晚我一定把人给招呼好了,绝对让他们吃得开心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丁雪姿蓦地叹了口气。
黄兰忙问:“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她细看丁雪姿的面色,隐约透着疲惫。
白震天端详母亲的面色,见她眼底隐隐透出青色,犹豫道,“妈,你没事吧,若是身体不舒服的话,你先回家休息,这儿有我在也是一样的。”
丁雪姿摇头:“不,我没事。我要当面谢谢小雷和他的朋友。”
“夫人,你要是哪儿不舒服可千万别强忍啊,有二少爷在,他会招呼好客人的,而且雷少爷也是自小看到大的,你就算不出席他也会理解的。”黄兰感觉到白母隐在平静下的紧张,她纳闷极了,以丁雪姿各种场合出席过不知道多少次了,都从不怯场,今日怎么透出焦虑的情绪来了呢?
“妈,你真的没事?”白震天担忧地望着母亲。
丁雪姿对关心着她的两人摇了摇头,强调:“我真的没事,你们就别大惊小怪了。”她其实有心事,自从昨晚白震天跟她说了要请林克雷和为她制药的人吃饭后,她晚上就睡得不太稳,在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反复念着四句诗:遭逢意外骨肉分,咫尺天涯未曾识。善人积福驱恶魇,子孙共聚享天伦。以至她醒来后,那诗句仍牢牢记在心中,因此她躺在床上好久都没起身,一直在心中咀嚼着这诗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老天警示,还是另有玄机,她一整天都想着却又参悟不透。所以,坐在餐桌前她表现出心神不定和焦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