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笑话?林克雷冷笑几声,“这个世道,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没人说?没本事的人自是怕人笑话,我可从没怕过,难道说因为我个人的情感问题,别人就不在我们的公司做事了?还是不跟我们做生意了?”
他的话掷地有声,钱怡宁看着他坚毅的脸久久说不出话来,过得好一会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就算你不怕,你的家人呢?你可知道你若是这样做了,旁人会说出多么难听的话来?”
听出母亲话中已软了,林克雷大掌轻抚着她的背,拍了几下,放软了声音道。“妈,你曾经说过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婚前睁大眼睛一定要找到情投意合的那个人。如今,我找到了,你又为何不高兴了呢?别人说的话再难听,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别人说得再难听又如何,我们又不是为了他人而生活。还是说,在妈的心中,别人的风言冷语比你儿子一生的幸福更重要?”
“当然不是!”钱怡宁一听就猛烈摇头,“妈是想你们想到心仪的人过一辈子。可是,你找的是男人啊?这男人与男人要怎么过日子啊?”
“男人与男人怎么就不能过日子了?”林克雷反问,“大家都一样是人,为何就不能过日子?这世上这样的人多了,难道都不用过日子了吗?”
“小雷,你就一定要走这条道吗?你要知道,男人与男人日子会过得很艰难的呀?”钱怡宁苦口婆心地道。
“是的,男人与男人的确是艰难。可是妈,你知道那最大的阻力是来自哪里吗?”林克雷放缓了语调却坚定地道,“那最大的阻力是来自家庭!妈,我不是小孩子,我清楚的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以前你总是催我谈朋友结婚,我从没答应,是为什么,是因为找不到心动的感觉!而现在,寻觅了这么久,我终于找到想要与之相伴过一生的人了,你却告诉我不行,你不同意,妈,你是想让我孤老一生吗?”
“什么孤老一生?不,不,你怎么能这样逼你妈?”钱怡宁只觉得被儿子的指责心都碎了,“妈只是想要你幸福啊?可是,你跟那个男孩在一起又怎么会幸福?”
林克雷也觉得心累,他抚了把脸,“以后的事谁会知道呢?妈你又怎知我们会不幸福呢?”
“小雷,一定是那男孩诱惑了你,你是多么优秀的人,我绝不会让他再纠缠于你。”钱怡宁见与儿子说不通,决定另寻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林克雷一听这话已知母亲所打的主意,他心灰极了,沮丧地抹了把脸,有气无力地抬手道,“妈,这事你真不用去找他,事实上,这还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他并没有同意和我在一起。”
“什么?他没同意?没同意他怎么会住跟你住一块儿?没同意他昨晚怎么就到家里来过节了?儿子你不会是被他骗了吧?”对于林克雷的说辞钱怡宁并不认同,她不喜儿子贬低自己而抬高对方的说法,在她看来,都住到别人家里来了,还拿乔分明是有所图谋。
“呵,我倒是想他来骗我。”林克雷苦笑一声,“妈你不懂,他是怎样的人没人比我更了解他。当时他住到我那儿只是一时的权宜,若不是我再三请求他留下来,他早就搬了。昨晚到家里来,也是我一早设计他答应的,正因为答应在前,他才没有悔约不来。”
钱怡宁脸色不好看了,又是心疼儿子又是气愤,“既然他无意,你又何苦巴巴地恋着他”
林克雷两手插在头发上抓了抓,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感情这事若是这般容易受人控制,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钱怡宁仔细看看儿子一脸的苦恼,也跟着叹了口气,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若是那男孩最后还是不同意呢?”
林克雷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久久才答,“那么,此生我只能孤老终生了。”
再次听到儿子用决绝的语气说出孤老终生的话,钱怡宁心顿时慌了,儿子的性格她知道,最是倔强的一个人。还记得在他小时候,有次跟他爸吵架,他爸怒火上升,口不择言地冲他大吼一声,“给我滚!”之后他真的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三天三夜没回家,后来,是村里人说,见到他在桥洞底下过夜,她连忙去到桥洞底下找人,人是找到了,却无论如何不肯回家,最后是她请了哥哥来用绳索强行绑回家去,他爸又说了软话,这才把那一段翻了过去。
“你,小雷,你可不能做傻事啊?”钱怡宁这下担心的不是儿子与男人在一起的问题了,而是若那孩子真的不同意的话,他的儿子要怎么办?
林克雷长长地叹了口气,面露疲色地道,“孤老终生是我最不愿见到的结果。妈,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也不求你能帮我。但是,如果你还怜惜你的儿子,就别再阻扰我,别拖我的后腿好吗?这段感情困难重重,我不希望最大的阻力竟是来自于我的家庭。那样的话,也许我就真的只能铩羽而归,落得一场欢喜一场空了。”
“你,”儿子疲惫至极的语气令钱怡宁再无脾气,她深深地望了儿子一眼,幽幽道,“好吧,你不想要我多管,我不管就是了。只是,小雷啊,不管你爱上谁都好,不要百分百的付出,至少要为自己保留一二分。”这样才不会被伤到体无完肤,这句话她含在嘴里没吐出来,这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儿子已经输了。
“妈,我知道了。”林克雷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并不想母亲为他担忧。
躲在沙发后的黑猫此时脸上的神色莫名,它盘坐在地上,两只前爪放在下巴上,一副深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