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雷的话又引来了丁雪姿一连串的眼泪掉下来,她掩着嘴点头,“这孩子遭了很多罪,他患有自闭症。”
林克雷愕然,仔细看那孩子,这才发觉,孩子身形瘦小,双眼无神,两只小手握成拳紧紧地揪住白御风的衣衫,却对身周的一切全然没有反应。
不光是林克雷,凌寒作为一个医生,对孩子的异样更感敏感,他不禁问道,“伯母,这孩子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的?”
丁雪姿摇了下头,白震天插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吧,这孩子是目睹了母亲和外公的死亡,加上家破人亡,他被人送到了孤儿院,才被孤儿院的院长发觉他的不对劲,带到医院去诊断出自闭症的。”
这里面的信息量很大,林克雷却无意去追问,他问的是另一件事,“伯母,你们如今已是确认风的身份?”
丁雪姿肯定地点头,“是的,江枫就是我的儿子,这是绝不会错的。”她停了下,脸上闪过复杂之色,定定地看着林克雷低问,“小雷,小风一早就告知你他的身份了对吗?”
林克雷点头,“是的,在很早以前,我心中有所怀疑,请人去调查了江枫的资料。江枫的身世并不复杂,但就因为这样,我才有所怀疑,因为调查出来的结果与我见到的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性格。当时他受了重伤住进了凌所在的医院,在我得知风打过一个电话给白氏公司,之后白氏就找到了晶片之后,这个怀疑达到了顶点,我于是去问他,他承认了他的身份。”说到此,林克雷无比庆幸,当时的怀疑和追查,要不然以白御风的性格,只怕他未必会主动把他的身份告知。
“他受过重伤吗?他怎么会受伤的?后来,他又经历了什么?”丁雪姿发觉对儿子的事她一点儿也不了解,不禁更是伤心自责起来,“是我不好,但凡我细心一点,也许就能发觉到小风的身份了。只是,小风,他为什么不主动告诉我们呢?他是怪我们没能认出他来,所以才不肯回家吗?”
丁雪姿颤微微地伸出手去,似是对待珍宝一般地轻轻抚上白御风的脸颊,她还能清晰地记得儿子初次以江枫的身份在酒店与她见面时的情形,看她的目光里带着七分关心,二分孺慕,还隐着一分伤痛。只是当时他的情绪收敛得太快,快到她以为那些情感只是她的幻觉。她细细摩挲着他与以前完全不同的脸部轮廓,低低地叫道,“小风,小风,你听到妈妈叫你了吗?你回来了,妈妈却没能认出你来,让你伤心了吧。是妈妈不好,不够细心,也不够用心。可是,小风,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家始终还是你的家,我们也还是你的家人,这些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的呀。小风,你快醒醒……”
她的呼唤没有唤醒白御风,倒是叶随风,随着她的呼唤抬起头来,眼神茫然地看着她,然后忽哇地哭了,边哭口中还边叫道,“妈妈,妈妈,小风在这里,妈妈你别走……”
丁雪姿心内大恸,才止了的泪又滚滚而下,抱住了嚎啕大哭的孙子,一边上下抚摩着他的背部,一边喃喃道,“宝宝,别哭,奶奶在呢,奶奶会保护你的。还有你的爸爸,他醒来也会保护你的。”
房中众人见状,无一不觉心酸。还是白震天上前去,劝住了母亲,“妈,你别太伤心了。往好处想,至少大哥还活着,宝宝也好好的,我们一家人还能够重聚在一起。我们现在最好紧的是把大哥叫醒,只要大哥醒来,一切都好办。”
“不错,小风醒来才是最重要的事。“一言惊醒梦中人,丁雪姿听了他的话心头一振镇定下来,接过黄兰递过来的手绢拭了泪,又把哭累了睡着的叶随风轻轻抱起,让黄兰把孩子抱出去到别的房间安睡。
做完那些,她才看着林克雷郑重地道,“小雷,小风这样,可有什么法子把他叫醒?”
林克雷苦笑,他又何尝不想有什么神奇的法子可以叫醒他的爱人?只是汪汉真已明确地告诉过他了,这事除了白御风自己外,旁人根本无法插手。遂摇头,“我问过了前辈,像风这样的情形,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候,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真的没有法子吗?”这话不止是丁雪姿问的,白震天白靖云和凌寒也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林克雷仍是摇头,“我也希望有。”
丁雪姿眼中的希翼一下子被打碎了,旋即她马上又抬起头来,“我相信一定会有法子的。小雷,你还记得我梦中的诗吗:遭逢意外骨肉分,咫尺天涯未曾识。善人积福驱恶魇,子孙共聚享天伦。如今,我的孙子找到了,前面两句也应验了,而我们一直没能解得的第三句,我想,那恶魇已是应在了小风的身上,善人积福这个也不难理解,是让多做好事才能积得福气,把小风身上的恶魇驱除掉。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加大做善事的力度,同时,每日里吃斋为小风祈福。”
她说得很坚定,而说到为白御风祈福时神情变得异常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