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有宴，琳琅院里设宴款待几位与王府走得近的朝中大臣，分桌而食。

央央被带到季靖川面前，她自光中来，周身披着一层莹亮立在地心里。

美目微转，顾盼生辉，媚而不妖，单单立在那里就惹人心颤。

在坐的宾客有见过容絮的，见到人的那一刻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这个好！这个像！简直就是容夫人本尊呐！”

旁边一位宾客干咳一声，示意他看主位上的人的表情。

央央微微低垂着头站着，眼角余光将满堂宾客的反应看在眼里。

送央央进来的侍女曲腿说道：“王爷，苏姑娘来伺候。”

她在来之前特意请教丫鬟容絮的事，早传进季靖川耳里。

昨日刚到的时候他就领教过这个小女子的定力了。

见她面对这么多人，款款而立，目露几分欣赏。

“过来侍酒吧。”

央央道是。

席间有知道央央身份的人，端着酒杯，半醉不醉道，“某记得，苏小姐是养在周家的吧，后来又到了付将军府上，如今怎又成了苏小姐？莫不是……汝阳王世子妃通情达理，体恤咱们王爷，特将小姐送了来宽解王爷，欸哈哈哈哈……”

此人明显不怀好意，笑话亲姑姑将她当做玩意儿送人。

总有男子认为女子轻贱，可随意折辱玩弄，不把人当人。

央央端着酒壶替季靖川斟酒，感受他落在身上的目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便知他不会出言阻止。

央央装作没听见，继续倒酒。

“那位是宗正寺少卿张大人，她遇到出言不逊的人不会不说话。”

央央心里一咯噔，这个人实在太恶劣了，想看她与小人斗。

她又不是真的容絮，斗赢了，得罪那位大人，都输了又不像他心里的人。

怎么办！

她瞥见传菜的丫鬟正捧了碗汤来，搁下酒壶站直身，待丫鬟离得足够近了，突然朝着那位张大人展臂行大礼，“恕……”

“啊——”

满满一碗汤被她突然的动作掀翻了，她的袖子泼湿了半截。

一时寂静，唯有那个小丫鬟跪下来认错求饶。

所有人都等着季靖川的反应。

他点了点桌面，似在酝酿怒火。

央央跪在丫鬟面前认错，“请王爷恕罪，是泠月的错，不怪她，您若要罚，就罚泠月吧！”

季靖川轻嗤一声，缓缓说，“你以为你就逃得掉？替她求情，你凭的是什么。”

凭的就是你不远千里亲自接的我。

央央拔下头上的步摇，缓缓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掀眼静静对上他戏谑的眼，“泠月可以以命相求。”

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满堂男人唏嘘一声，门外站着的护卫当中，其中一个人紧了紧手里的佩刀。

大约是她这视死如归的笃定样扫了兴，又或是她主动引事化解他的为难不合意。

季靖川兴致缺缺摆摆手，“一身脏污惹人嫌，先下去换衣裳吧。”

央央松了一口气，收起步摇道是。

待她站起身要走，却听他又说，“今晚，就由你伺候吧。”

央央一僵，缓缓转头，看他捏着酒盏漫不经心把玩，看不出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又道是，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