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龟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江临连北朝天皇都敢烙字为奴,这张东西只怕是......”
“愚蠢!”
怀良猛地展开绢书,枯瘦的手指划过朱元璋的亲笔字迹,“洪武五年,那个放牛娃亲口承诺‘永不征倭’!”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僧袍袖口沾上暗红血沫,“咳咳......明国人最重信义,最怕皇帝的命令......”
三条实冬匍匐着凑近绢书,乌帽下的独眼突然亮起:“殿下!这上面说若日本称臣,明朝当‘赐金印、封倭王’!”
怀良的拐杖重重敲在青砖上,震起细微尘埃:“派使者带着这个去见江临,就说当年他们大明皇帝朱元璋有旨,如果我们愿意归降,一切好谈。”
后龟山突然抓住怀良的衣袖:“可那江临分明是来灭国的!皇叔您看北朝的下场——”
“闭嘴!”怀良一杖打在后龟山手背上,留下道红痕,“你以为老夫真指望这纸和约?”
他压低声音,“老夫只是在拖延时间,只要用谈判的名义拖延个一天半天,我们的援军一旦形成包夹之势,明军必败......”
南朝使者大内义弘踏入明军大营时,十二单衣的下摆扫过沾满晨露的野草。
他昂首挺胸,腰间装饰用的太刀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刻意保持着武士的傲慢姿态。
身后两名随从捧着鎏金漆盒,盒中正是那卷泛黄的“永不征倭”圣旨。
这玩意可是老朱当年赐下的!
按理来说,大明文武官员看见此物,都是要行礼的。
江临坐在临时搭建的军帐前,白色披风随意地搭在肩头,手中把玩着一枚银质弹壳。
他抬眼看向使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南朝怀良亲王特使大内义弘,拜见大明将军。”
大内义弘微微躬身,刻意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
他身后的随从立刻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双手高举漆盒。
这是想给江临一个下马威。
徐达站在江临身侧,浓眉下的虎目闪过一丝厌恶:“这倭狗倒是装模作样。”
江临抬手示意徐达稍安勿躁,目光落在那漆盒上:“怀良亲王?就是那个砍了我大明使者脑袋的老匹夫?”
当年怀良亲王杀了朱元璋使臣的事情,可是闹得满朝皆知,也因为此事,大明朝跟日本素有间隙。
杀我使者,这他妈不是不给面子么!
大内义弘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将军明鉴,当年之事另有隐情。今日下臣奉亲王之命,特来呈上贵国洪武皇帝的亲笔圣旨。”
他示意随从打开漆盒,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卷已经泛黄的绢书,右下角“皇帝之宝”的朱印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洪武五年,贵国太祖皇帝亲笔所书,承诺‘永不征倭’。”大内义弘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如今将军率军入侵,岂不是违背祖训?”
汤和忍不住嗤笑出声:“这倭狗倒会搬弄是非!”
江临却突然笑了,那笑声让大内义弘后背一凉。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白色披风在晨风中微微扬起:“大内使者,你真勇敢。”
大内义弘一愣,乌帽下的眉头皱起:“将军何意?我南朝武士向来勇武.....”
“谁不知道我江临就爱杀使者?”
江临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冷,“行,既然你这么勇敢,那你就去死吧。”
大内义弘瞳孔骤缩,还未反应过来,江临已经闪电般抽出燧发手枪。
“砰!”一声巨响,子弹穿透大内义弘的眉心,鲜血和脑浆溅在身后的随从脸上。
两名随从尖叫着瘫软在地,漆盒翻倒,那卷圣旨滚落在地,沾满了主人的鲜血。
这倭寇使者也是勇敢,来之前也没打听打听江临就爱杀日本使者。
“拖下去,挂在营门外。”
江临收起手枪,转向亲兵,“传令,放出无人机侦察四周。”
徐达大步上前:“江小子,你发现什么了?”
江临弯腰捡起那卷染血的圣旨,随手丢进旁边的火盆:“这老匹夫突然搬出洪武旧事,必是在拖延时间。”
火苗瞬间吞噬了绢书,朱元璋的朱印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所有人都看到了江临火烧朱元璋赐给倭寇的圣旨,大家都没当个事情,毕竟朱元璋当年给倭寇圣旨也就是个缓兵之计。
可江临火烧朱元璋圣旨的事情,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蓝玉的心里....
他似乎....在沉思.....
不到一刻钟,有将领匆匆跑来:“报告主帅!西北方向五里处发现大批倭寇军队,人数约两万,正分三路向我军合围!”
帐内众将哗然。
蓝玉猛地拍案而起,脸上的伤疤因愤怒而充血:“好一个狡诈的倭狗!假意谈判,实则调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