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鸣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孝子行径’没有被夸奖,还被斥责了一番。
眼下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至极。
这时圣上又不轻不重地说道:“老太君生病,尽管请太医去看,缺什么药也尽管跟朕提,割肉喂母乃是走投无路时,逼不得已而为之的一件事,既有其他选择,还请镇国公多加爱惜自己。”
“陛下说的是。”薛鸣英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
就像是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不过……”
听见这个转折,薛鸣英呼吸一窒,整个人紧张到在发抖。
可惜他没看见圣上眼里的玩味。
圣上摩挲着手上的翡翠马鞍戒,居高临下道:“不过镇国公割肉喂母,亦是一片孝心,那就赐镇国公一个月的假期吧,好好把割掉的肉,流出去的血补回来。”
咚一声,薛鸣英像是丢了魂,脑袋一下磕到地上,整个人久久没有动静。
给他放假一个月,这和罢他官职有什么区别?
不嘉奖他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惩罚他?
薛鸣英想不通。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久久无法自拔,连圣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
薛卿仪这个孝女适时登场,她扶起薛鸣英,关切道:“父亲您还好吗?”
看着面前这张脸,薛鸣英瞬间就想通了,肯定是她跟圣上说了什么,不然圣上不会是这个态度。
这个娼妇不仅打乱了他的计划,还让他沦为了笑话!
薛鸣英冷着脸拂开薛卿仪的手,“我自己能走!”
当着一众人的面,他丝毫没给薛卿仪留面子。
周围人都是官场上的人精,哪能看不出薛鸣英这是算计落空了,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又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发作,只好趁机撒到自己女儿身上。
其中一些人是看着薛卿仪长大的长辈,过去他们总希望薛卿仪能当自己女儿,此刻见薛卿仪红了眼眶,一个个的心顿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
可别人的家事,他们也不好直接掺和,只能先在心里骂薛鸣英不是个东西。
薛卿仪执着地跟在薛鸣英身后,“父亲,你脸色很差,还是再让太医瞧瞧吧。”
薛鸣英步伐匆匆,一直没搭理她。
等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薛鸣英突然扭头把她盯住,“你心里根本就没我这个父亲,收起你的假好心!”
“我是您女儿,我心里怎么会没您这个父亲呢?”薛卿仪委屈落泪,“难道要我把心剖出来,您才相信吗?”
话间,她毫不犹豫取下簪子抵在心口。
薛鸣英轻嗤一声,“眼下也没有其他人,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孝顺。”
周围是没什么人,可只要她稍微大点声,就会引来很多人。
薛卿仪哽咽,“父亲,女儿这就剖心自证。”
簪子捅下去的一瞬间,灼热的掌心裹住了她的手。
崔怀玉似笑非笑的声音落在头顶,“薛二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