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贵妃的胸前,湿了大片。
“陛下,臣妾只是想安慰您。”她跪伏在地。“您有火气,能不能别对臣妾发呀?臣妾害怕。”
她哆嗦着唇,拎着帕子擦着眼角,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往日屡试不爽的手段,今日却失了效。皇帝更加震怒了,直接跟她摊了牌。
“当年那个太医,你可处理了?”
郦贵妃还想装傻,皇帝直接扼上了她的喉咙。
“说实话!”
颈间的疼痛清晰异常。郦贵妃被激得阵阵咳嗽,眼泪直流。
皇帝稍微松了力道。
郦贵妃的话艰难地从喉间溢出:“在、在老家的庄子上!”
皇帝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起伏着胸膛怒斥道:
“妇人之仁!糊涂!”
郦贵妃狼狈地趴在地上,双手捂着红肿的脖颈,呜呜咽咽。
“陛下,臣妾也是一时糊涂,您可不能不管臣妾啊!
还有我们的孩儿,你说过,这天下,将来都是治儿的。君子一言,您不能言而无信呀!”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皇帝却没有任何表态。只睥睨着她做壁上观。
末了,他留下一句。“你自求多福吧。”之后,便转身离去。
郦贵妃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嚎叫。
可皇帝的脚步,没有半分停留。
她被放弃了。
十多年的恩爱,转头成了一场空。
她自来知道皇帝薄情,但她始终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个。
直到这把刀,扎到了自己的心头上,她这才大彻大悟。
没有人,会是那个例外。
地上的瓷片扎破了手,血水混着茶水摊了一地。狼狈的正如此时的她。
宫女进门后,看到这样的一幕,吓坏了,连忙上前,想搀扶她起身。
郦贵妃没顾着自己,只神经兮兮地抓起宫女的衣领,问:
“治儿呢,我的治儿呢?”
“小殿下在偏殿睡着呢,您快起身,奴婢这就给您请太医去!”
郦贵妃将那宫女一推,
“快去把他抱来,把他抱来!”
跌坐在地上的宫女怔愣着。
郦贵妃尖声催促,“去啊!”
一会儿功夫,一个奶团子就由宫女抱着,进了殿。
郦贵妃一把将那包袱抢过,受了惊得小殿下哇哇大哭。
她亲了亲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那张小脸,内心,慢慢坚硬起来。
一切事情都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着。
如果不出意外,三日后,当年的真相就会浮出水面,被世人揭晓。
而贺冽霆,会名正言顺地成为当朝太子,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这几日,因案件重启,贺冽霆不得不留在宫内。
一切即将落定。
在这场必胜的棋局里,他并没有太多的担忧。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莫名感到空虚。
直达内心深处的空虚。
沈玉柔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
他回味着她的柔软,她的战栗。
思念疯长,贺冽霆僵直着身体,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