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只是在求您,姑母……”她哭喊起来,“您将我许给程昱,我认了。”
她抓上郦贵妃的裙摆,匍匐在她的脚下,“我只是想让他活着,活着就好。”
郦贵妃站得笔直,面上无动于衷,心底早已翻涌起惊天骇浪。
宋葭宁对贺冽霆有情,她是知道的。还曾因此事告诫过她。
却不知宋葭宁何时陷得如此之深。
不惜以自己为筹码,同她谈条件。
说实话,郦贵妃很是心动。
现在的贺冽霆对她的江山没有威胁,是死是活,她并不十分在意。
况且,出了这桩丑事,郦贵妃就没再想让贺冽霆死。
干干净净地死去,和臭名远扬地活着。
她更想让贺冽霆成为后者。
当下,她与程昱的关系并不牢靠。只因宋葭宁是个变数。
如今,宋葭宁求到了她的头上。
并承诺会乖乖听话。也算是解了郦贵妃的后顾之忧。
她假装为难地沉吟,来回踱着步。
宋葭宁战战兢兢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最终判决。
郦贵妃沉默了许久,久到宋葭宁都要放弃的时候,她终于应承了。
“好,这事儿,姑母应了你。有谁敢说什么,姑母替你担着。你只管与程昱好好过日子,他可是真心疼惜你的人。”
郦贵妃说得大义凛然,好像自己承担了许多东西似的。宋葭宁也不揭穿她。
她跪直起身,朝着郦贵妃行了一个标准的谢礼。
郦贵妃的脸上再次挂上标准的笑容,过来扶她。
“葭宁,我们都是一家人,别跟姑母这么客气。”
宋葭宁躲开了她的手,自行站起了身。
她最后看了眼佝偻在地上,胡言乱语的贺冽霆,转身出殿。
转身的瞬间,她的眼里已没了生机。
贺冽霆被拖回了自己的寝殿,算是保住了性命。
第二日,潇湘馆的罗汉榻被还了回去。
不堪入目的罗汉榻由衣着肃穆的宫人们抬着,格外醒目。
百姓间立即传开了,
在皇帝驾崩的当晚,大皇子醉生梦死于烟花巷柳。
一时间,大皇子成了全邺京城的笑柄。
沈玉柔去往荣家小娘子府上的路上,就遇到了好几拨人在议论此事。
秋月夸张地张圆了嘴巴,
“这大皇子,竟是这么个色极的人,哪怕他多忍一天呢!”
“秋月!”沈玉柔出声打断了她,“不该说的话别胡说,小心被抓到大牢里去。”
秋月吐了吐舌头,悻悻地闭了嘴。
两人不再闲聊,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不一会儿,就到了荣家小娘子给的地址。
可是,当看到宏伟的门前挂着的匾额时,沈玉柔觉得,自己很可能是找错了地方。
因为,那金漆书写的是:罗郡王府。
整个邺京城,只有一位姓罗的郡王。
就是那个号称少女阎罗的罗郡王。
沈玉柔往旁边躲了躲,一是怕招惹了这位阎罗郡王。
再有,她也怕碰到沈玉宛,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正举目四顾,不知所措之际,荣家小娘子从府门内款款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