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慢慢地蠕动着，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说了实话。

“老爷患有气管疾病，每天早晨醒来喉咙里都积聚着大量黏痰和唾液，要咳嗽半天。”

“于是，他让秀儿守在床边，等他嗓子里咳出痰时，秀儿要仰起脖子张嘴去接黏痰，并吞下它，充当人体痰盂。”

“秀儿嫌弃黏痰恶臭还恶心人就拒绝了老爷，最后就发生了老爷打她，她推老爷坠床致残，老爷把她丢进柴房饿死她这样的事。”

“好个畸形变态的老匹夫！气死我也！”

欧阳惊雷突然暴怒，黑眸圆睁，怒火在胸口起伏不休，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暴戾气息，张嘴大骂道。

“老匹夫，你仰仗着自己有几个破钱，竟敢如此胡作非为，残害秀儿，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怎么不去吃屎呢！”

望着欧阳惊雷那张暴戾的脸，吓得古管家，脖子缩了又缩，担心欧阳惊雷惩罚孔府人，会捎上他，他额际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怀里抱着秀儿冰凉遗体，喉咙咕噜着，忍不住紧着吞咽唾沫，一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窘迫表情。

“你去找一床干净被子来，把秀儿身体包好，抱到厅堂门口，我要让秀儿受过的苦，遭的罪，还给那个邪佞的老东西。”

欧阳惊雷吩咐完，让一个黑衣人去找两个碗来。然后，他带着另外一个黑衣人返回了厅堂。

坏事传千里，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厅堂外面人越聚越多，四邻八舍听说孔府出事了，怀着忐忑、不安、纠结与矛盾的复杂心思跑来观瞧。

看见孔府厅堂血腥惊悚的场景，吩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说什么话的都有，有些话很难听，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可见孔家人平时为人处事并不咋滴，没交下四邻八舍。

欧阳惊雷返回到厅堂门口，看见那两个柳眉如烟眼神忧郁的姑娘，像是低头垂泪的样子，心里竟然想到秀儿誓死不肯当痰盂，那是不是这两个姑娘当了痰盂？

内心深处竟然有了几丝心疼与爱怜。

欧阳惊雷一想到眼前这个老东西，竟然让人面桃花的两个妙龄姑娘用丹霞红唇，去接并吞咽他那看了都恶心得想呕吐的喉中物，气就不打一处来。

原本已经消了的怒气陡地再次涌上心头。

“你们两人去把那个老东西给我从厅堂里拖出来，丢在这场地上！”

欧阳惊雷扭头朝身边的两个黑衣人凶恶恶地吼道。

黑衣人不为四处弥漫的血腥味和遍地血泊所困，大步踏着满地血泊走进厅堂，二话不说，两人粗暴地各自拽住孔熙甫的一条胳膊，把他从椅子上掀翻在地，然后像拖死狗一般，丝毫不顾及他拼命挣扎反抗和大喊大叫，把他野蛮地硬生生拖拽出厅堂。

他的身后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拖痕，浑身沾满了鲜血，连厅堂门口外面空地上都是血迹。

两个姑娘吓得赶紧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喘，脚踏着血迹，急匆匆地出了厅堂。

“你们要干什么？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你们还是不是人？你们家里就没有迟暮之年的父母吗？”

“啐！杂碎，猪狗，混蛋，王八蛋！”

孔熙甫骂起人来，就像是受困陷阱的狗在咆哮。

他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声讨欧阳惊雷这些人的丑陋模样简直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