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里的银杏叶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足以与皇城中屋檐上的鎏金瓦媲美。
方才人声鼎沸的大殿此刻已经变得静悄悄的,似乎从未有人来过。
“池小姐好兴致。”侯玉韵慢慢悠悠的从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走来,“这宴席名为赏花,实则真正赏花的人又有几何呢?不过都是些俗不可耐的人罢了。”
池韵听着他这自视清高的话,不由抬头瞥了他一眼,“也不见殿下对那花感兴趣啊。”
侯玉韵走到她身侧停下,嘴角噙着一抹笑道:“自然是人比花艳,更加让人欣赏。”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会笑的。
池韵深吸一口气,转身想离这种人远些,“殿下不用送,我自己走。”
侯玉韵知道自己玩脱了,情急之下直接拉住了池韵的袖角,“池小姐!”
池韵无奈皱着眉头转身,瞧见他脸上的慌乱,不明所以的停下脚步问道:“殿下还有何事?”
“上次在酒楼不小心撞到你,还没有来得及道歉你便离开了。”侯玉韵在池韵的注视下默默放开了她的袖子,随即将准备好的礼物奉上,“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还请你收下。”
他手心摊开,一个梨花木的小盒子雕刻精致,瞧着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必定价格不菲。
池韵摇了摇头,“当时是我着急离开没有来得及看路,怪不得殿下。”
“这礼物太过贵重,殿下还是收回去吧。”
侯玉韵瞧见池韵眼底的疏离,那双清澈的桃花眼中浮现出了些许的落寞。
“无功不受禄,殿下还是不要为难小女了。”池晟的声音从大殿侧门传来。
池韵正想着怎么脱身,池晟就如同她的救星一样出现,松的一口气还没有全部吐出,便发现自己还是高兴的早了。
因为池晟身后跟着的居然是脸色阴沉的燕秩!
池韵将他眼底的那抹阴鸷看了个清楚,不由得背后一阵发凉。
“既然相爷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了。”侯玉韵没有想到准备了这么久的礼物居然没有送出去,叹息着开口,“我与池小姐甚是有缘,我想此后还会再见的。”
池韵低着头心虚的不敢看燕秩,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侯玉韵作为燕国质子,初来乍到就将盛朝最有权势的燕秩得罪了个彻底,以后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这一点她并不关心,她只知道自己今晚怕是难逃一劫了。
突然间她那宽大的袖子里,紧紧攥着的拳头被一只大手掰开,那冰凉的手指有力的按压着她被指甲掐出印的手心。
燕秩站在她的身后,冷声道:“若是见过两次便是有缘,那天下岂不都是有缘人?”
池晟自是知道燕秩的性子,为了不将事情闹大,也便是从中斡旋调停,“如今天色已晚,不一会儿宫门便要落锁,我就先带着韵儿回去了,殿下也尽早离开吧。”
池韵感受到掌心里的酸痛,似乎是燕秩在对她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池晟已经转身走出去好几步,却发现池韵还没有跟上来。
池韵有些着急的抬头看向燕秩,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又不敢,只得满目恳求着示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