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雄心中思绪万千,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腿部的战甲,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两国联军,明明气势汹汹地来攻打凌安城,他都已经做好了誓死保卫凌安城的准备。
城墙上现在堆满了各种守城的物资,滚木、箭矢、桐油一应俱全。
他还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求援,准备死撑到朝廷的援兵到来。
结果没想到,阿拉和濛国就这样撤兵了?这场大战就算打完了?
“不可能!”
曹雄抱着手肘,摸着唇边冒出的胡茬,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躁。
“两国既然已联军,两军的骑兵都快到了凌安城下,怎么可能又突然掉头跑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斥候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垂着头不敢多言。
曹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他挥了挥手,对斥候说道:“再探,一定探仔细了!”
斥候应声退下,大帐内只剩下了曹雄一人。
他在大帐中来回踱步,靴底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的脑海中不断过滤着这几日的种种情报,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阿拉和濛国联军……突厥进攻永安城……赵樽的神秘武器……”
曹雄喃喃自语,眉头越皱越紧。突然,他的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难道……阿拉和濛国联军是突厥人假扮的?”
曹雄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却又隐隐觉得这个推测合情合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听说,突厥草原有位公主向来狡猾,擅长用计。
或许是突厥人假扮的阿拉和濛国联军,佯攻凌安城,实则是为了牵制他,掩护突厥主力攻打永安城。
“好一个声东击西之计啊!”
想通了这个关窍,曹雄的头都大了,心中既愤怒又懊悔。
他愤怒于突厥人的狡诈,又懊悔于自己未能及时识破对方的计谋。
“完了完了……”
曹雄走回书案边,颓然的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脸,心中一片混乱。
按照时间计算,朝廷现在怕是已经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粮草,调派兵马支援北关了。
永安城那边倒还好说。
毕竟突厥是实实在在的进攻了永安城,只是赵樽有能耐,带着两千人的先锋营就逼退了突厥而已。
可凌安城这边儿,就不太好说了。
对方一个佯攻,就搞得他风声鹤唳。若是朝廷大军赶到,却发现凌安城并无战事,那他这个元帅岂不是成了笑话?
“哎呀!我可真蠢啊!为何到现在才想通啊?”
曹雄狠狠的一巴掌扇在自己脸颊上,心中懊恼至极。
作为一军主帅,未能彻底判清敌情就贸然求援。
那他算不算是谎报军情?
按照景帝那多疑的性子,肯定会认为他能力不足。朝廷若是追究下来,他该如何交代?
正在这时,大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亲兵掀开帐帘,快步走了进来。
“元帅,李刚将军的回信到了!”亲兵单手举着一只信鸽,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
曹雄闻言,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过信鸽,取下书信。
他的目光在信纸上飞快扫过,脸上的表情从懊恼逐渐转为震惊,最后又化作一丝释然。
“原来如此……”
曹雄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信中提到,听华天佑亲口吹嘘,在永安城的偷袭战中,赵樽身边的那个女军医韩蕾,使用了一种名为“手枪”的神秘武器。
这种武器威力巨大,能够在远处杀人于无形,突厥主将正是被“手枪”所杀,导致突厥大军士气崩溃,被迫退兵。
“手枪。”
曹雄低声咀嚼着这个词语,心中既震撼又疑惑。
他从未听说过这种武器,更不知道那个女军医是从何处得来的。但无论如何,这手枪的出现,确实改变了战局。
曹雄挠了挠头,脑子里又突然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
或许,阿拉和濛国也是收到了赵樽他们用手枪逼退突厥的消息,才吓得临时退兵也未尝可知。
如果是那样,那他应该就不算是谎报军情了吧。
想到此,曹雄将信放在书案上,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了决断。
他转身对亲兵说道:“立刻传令下去,全军保持戒备,不得松懈!同时,派人快马加鞭赶往京城,禀报最新战况和赵樽他们有手枪的事,请求朝廷暂缓援军调动。”
“是!”
亲兵应声退下,曹雄则重新坐了回椅子上。
当他的目光再次触及到信上的华天佑三个字时,他在心中暗自祈祷。
但愿华天佑歪打正着的功劳,能让景帝不再追究他谎报凌安城军情的事。也但愿赵樽他们有“手枪”这种武器,能引起朝廷的关注。
可惜,曹雄并不知道,从韩蕾上战场后开始,他们的任何消息都已经送不出苍州了……
……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
晌午时分,赵樽和韩蕾没出来,老夫人忍了。
晚膳时分,老夫人的经文都不知念了几百遍了,赵樽的房门依然紧闭,老夫人开始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来,在小路边踱来踱去,目光一直焦急的紧盯着赵樽院子里紧闭的房门。
从上午到现在,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儿子的身体扛不扛得住。看来得炖点汤备着,总是有备无患的。
“去,让厨房炖点鸡汤备着,别忘了加一支百年老参。”
老夫人捏紧手中的佛珠,对身边的丫环吩咐道。
“是!”
丫环福了福身,领命而去。
老夫人又独自等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就连那些兴致勃勃,偷偷看热闹的下人们和亲卫们,也已经三三两两的去饭堂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