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初脸颊通红,不好意思再说谎,提着书袋匆匆出来。小厮早就套好了马车在门口等着,他窜上马车的动作之迅猛,把小厮都镇住了。
十四岁的安果现在贴身伺候他,见他这般,噘嘴抱怨:“小少爷心疼自己的身子吧,伤还没好全呐。”
和初忍了一日没说话,正觉得嗓子痒痒,闻言,掀帘露出脑袋,“硬痂都掉了,还没好?”
安果道:“可你是书生啊,面上看着文文弱弱、斯文有礼的,可时不时就冲人龇牙亮刀,看着像个假书生。你就不能表里如一吗?”
“真要是那样……”和初抬头看那傍晚灰蒙蒙的天空,“那就没有活路了。”
回到府上,和父出外应酬去了,和母因封氏闹脾气,与封氏在后院自己吃,只留了和初与和阳在暖厅用膳。
用的都是极清淡的菜色,和初虽不爱吃着油腻的东西,但也不乐意整日吃些白菜豆腐,况且这暖厅今日格外闷热。
他慢吞吞吃着枣馒头,正举起一盘菜,准备说几句话哄他哥让厨下再上些菜时,冷不丁被他哥撞到,手一松,盘子就掉下去,碎了。
和初不甚在意,吩咐下人来收拾。
不想,和阳却突然暴起,指着他大喝一声:“大过年的你竟然摔破了盘子,此为不忠不孝,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早就躲在厅外的小厮一拥而上,熟练地将和初绑在了暖厅的柱子上。
不等和初说话,和阳抢先喊到:“什么时候等我从宫里回来,什么时候再放开他。”
说罢,带人往宫里去了。
和初会意,这是和阳被逼急了,惹不起皇帝陛下,终于要对他这个可怜文弱的弟弟下手了。
他被绑了一会,只觉得小腿以下热的难受,他努力歪头,往桌子底下瞟,果然见到了铜黄色的炭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一桌底的炭盆,看来,和阳是做好准备,万一殷景不松口,就要把他绑一夜了。
和初百无聊赖,站了会,实在无趣,就喊朱七:“去给我拿本书。”他不敢让人解了绳子,和阳再不反抗成功,恐怕就要补死了。
“朱七,朱七?”和初也不敢大声喊,但是他的声音足够房顶上的人听到了。
有人掀帘进来,声音带着嘲讽:“朕的人你用的还挺顺手?看书有什么意思,不若朕来给你吟首诗?”
这是殷景闹脾气以来,两人头一次见面。和初怕他跑了,忙堆笑:“陛下,您怎么进来的?那些下人没伤到您吧?”
这下和阳又得熬一夜,殷景这是要往死里整和阳啊。
“朕可不像你个弱书生,他们连朕的衣角都看不到。”
和初赶紧道:“当然,陛下多厉害!陛下,您解开臣,咱回屋说。”
这是暖厅,人来人往的,不能让人发现殷景。
殷景却不,他沉着脸坐到桌边,冷笑:“解开你?和初你想的太美了。朕今天是来问你罪的。”
和初装糊涂,企图混过去。
“伤害龙体可是大罪,朕得想想怎么罚你?”殷景凉凉道,“要不抄家灭族算了?”
“诶诶诶,陛下息怒。”和初知道殷景是有备而来,顺着他的话说,“求陛下惩罚臣,这次陛下想如何就如何,臣绝对不反抗。”
“你想动能动的了?”殷景从容不迫地从怀里掏出一支羽毛来,蹲下来脱了和初的鞋袜,羽毛在和初的脚边一扫,和初就忍不住笑起来。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殷景冷哼一声,又掏出个汗巾,堵住和初的嘴。和初太能说,这张嘴还是堵住为好。他得意道,“什么时候你求饶,什么时候朕停手。”
和初无话可说,任君折腾。
羽毛在脚底板挠啊挠,和初笑得喘不上来气儿,脸颊红丢丢。
殷景怕他真断气了,给他把汗巾拿了。
和初大口呼吸,随后怒:“差点没气了!”
“是吗?朕给你点。”殷景说罢,附上去,给和初渡气。
和初慢慢放松,眼睛慢慢闭上。两人情起,也忘了在哪儿,殷景的手探进和初衣裳里……
“胡闹,怎么能任由他把小少爷绑起来!”
和父带着怒气的声音越来越近,和初大惊,猛起一脚将殷景踹到桌底。
殷景猝不及防,从袖子里飞出许多诗稿,整个人都摔进了桌底,还坐到了炭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