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林玖看着摆在五人眼前的箫,脱口而出。
师尊的腰间,常年别着墨绿色的箫,偶尔感怀,吹的林玖头痛欲裂。
行云流水,清新悦耳。
他老人家是断断续续,鬼哭狼嚎。
“此箫有名?”杜羽微诧,将已经看不出来的原本摸样的箫转了一圈:“若非长平,我怕是认不出来。”
箫早就破损,只剩下一小节,两边口参差不齐,坑坑洼洼。不像是箫,倒是和小木棍有几分相似。
莫长平啧了一声,迅速把自己要的东西,收了回来。
有点记不得了。
“那个奇怪的小子,是干什么的。”
“有求于人。”杜羽回到:“据说在等一位拥有让人起死回生之力的能人。”
“断不可能。”耿苼梧断言,眼含哀戚。
小亭中一片寂静。
林玖稍有犹豫,捏紧扇柄,又展开扇子轻摇。
耿苼梧摸摸脸上的面具,敏锐的察觉到林玖的不安:“这世上哪里有起死回生。就算有,谁知道那死人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再回来见见生者。”
“自古生死定义难辨,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是生是死,非生非死。什么是生,什么又是死。”杜羽以袖掩面,低声提出另一个观点。
石青色素面长衫中小小的凸起爬至袖口,探出浅黄色的爪子换一圈,又捏住了凉丝丝的衣料,安静下来.
“世间少有死者,全然而逝者不过寥寥。”
扇面轻摇,散去了奇异的味道。月白色锦袍沾不上一丝灰尘。
“是生者无几才是。”莫长平盯着林玖润如白玉的修长手指。“何为生?有气?有情?”
“。。。生乃。。。”
不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几人停下论道,抬头。
却见云移舟抱着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人,一步步的走来。
红色刺眼,夺人心魄。
耿苼梧刚刚平复的心疯狂乱窜,猛地站起,抽出重刀,脚下不稳,喃喃轻语道:“那是谁。”
大红嫁衣之上纹着奇异的妖兽,不似平常嫁衣的端庄或者喜庆,有几分妖艳的味道。
眼泪瞬间充盈眼眶,双手颤抖,不敢相信。
重刀摇摇欲坠,最终随着主人的崩溃插入土中,刀身剧烈颤抖,嗡声不止。
杜羽莫长平联手按住友人,使其跪坐在地。以防其冲动,直接动手。
林玖茫然的四处环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放下小孩,挡在身后。
“得罪了。”
“冷静。”
她的右手被一双凉凉的小手握住,耿苼梧强迫自己低头。
“林姨。”被四人论道吵醒的小孩抱住耿苼梧的脖子,悄声细语:“是林姨”
云移舟双眼无神,缓步走到亭前,径直准备跪下:“还亲庆余线。。。”
话音未落就被林玖扶起,林玖直视这位不知为何千年之后以“将军”而闻名的英雄,坦言: “我救不了已死之人。”
“。。。维。。未死。”
一身书卷气,怎能为将军。今日黄金去,可怜有情人。
大红色的嫁衣衣摆在微风中飘荡,给这清静幽雅之地增添了几分主人不想要的生气。
清风拂面,带来了奇特的香味。
耿苼梧大口喘气,感觉就像是那天平阳城外的味道。
那时她没哭,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
她还有亲人活着。她血脉相连的弟弟活着。
她的弟弟穿着她亲手缝制的嫁衣活着!
“一柯,阿潇还活着还。”泪眼婆娑,女子仰天嘶鸣。
方铃铃收手,紧紧抱着温暖柔软的身体,恍惚间觉得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死的老妖婆活了过来。
“人兮,最重者生。死亦何则无矣。或时,必邪之生。”出尘脱俗的背影在脑中摇曳,袅袅的声音不断袭来。
活着,什么都有;死了,什么都没啦。
方铃铃扬起小手,用尽全力一掌将自己母亲的故人劈昏。
在众人或惊愕或戒备的眼神中,方铃铃扶住耿苼梧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瘦小的大腿上,一脸淡定:“救人要乘早。”
莫长平瞪着眼睛刚准备叱喝胡作非为、乱下决定、不看形势、未来还坑了他一把的方铃铃,就被林玖一把拉住。
“我要唤醒这个人的意识。”林玖回头解释:“不会太久,还望诸位前辈相助。”
莫长平的小动作很快被发现,然后被林玖无情镇压。
“信我。”桃花眼熠熠生辉,眼尾一红夺不去一往无前的信念。
莫长平只来得及塞个锦袋,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单枪匹马,不顾危险,救一个陌生人。
他咬牙,恨声对着今天连按两次的友人的杜羽骂道:“你小子谁一边的,什么情况。我靠,松手。”
“抱歉。”
林玖在身后嘈杂之际,伸手摸了摸刀皇在意之人冰凉的额头。
他模模糊糊在汪洋之中抓住了一部分真相,无声的谴责一番了坑自己的师父。
连时间都没说清楚,还让他出来干活,就没想过没人给他养老送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