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然醒过来之后反射性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之前昏倒前那下后脑勺的剧痛并不是错觉,他皱着眉头觉得太阳穴阵阵钝痛。他睁开眼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这个小隔间是什么地方,还有这笔墨纸砚什么的有什么鬼,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干净整洁,但是这款式明显不是他自己的衣服呀。
用手摸摸自己的脸,总觉着很奇怪。他记得自己昏倒之前是走在自己的楼下,却被不知哪里飞了的不明物砸到后脑勺。按说就算没人送自己去医院,也不能在这种莫名奇妙的地方醒来呀。莫非被绑架了?这绑匪也忒不人道了,怎么不给一张床躺躺,却让一个伤患就这样趴在桌子上。
而且这种小隔间是什么鬼,这么简陋,现在是晚上,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还是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对面的屋子,一样的格局,一样的穿着,而且还有人点着油灯在写字,用毛笔。纪修然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事情怎么这么诡异呢。
他仔细看了一下平铺在自己面前的这些纸张上面的字。这都是繁体汉字,他认得,但是却并不是很明白这类似试题的东西是什么情况。他一边读着纸张的字句,一边思考,却觉得一阵阵的钝痛袭来,顿时有大量的关于这些知识的记忆涌入脑海。纪修然不自觉的捂住自己的额头,心中有些骇然,这并不是他自己的记忆。
他又回忆了一下,脑海里面立刻涌入了一个和他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的记忆。这个人也叫纪修然,而他所生活的这个时空和自己生活的地方完全是不同的世界。通俗一点说,纪修然穿越了,而且是魂穿到了这个时空的纪钧的身上,纪钧,字修然,也算是同名同姓。但是他运气不是很好,他穿过来的时候这个纪修然正在考试,院试考过便是秀才。
搞清楚他现在的处境之后,纪修然不禁给自己点蜡,这什么破运气呀,不穿成名门大户,王公贵族,那也起码也穿的正常一点呀,穿越到考场上又是什么神操作。
人家穿过来可以躺在床上睡大觉,而他却要苦哈哈的做考题,真是够够的,而且让他一个大学专业应用数学的地地道道的理科生去写八股文,这不是难为他吗。话说回来他已经十多年不碰毛笔了。自从五岁开始,不会拿铅笔,就被爷爷教会拿毛笔,之后的几年每天十张大字,一天都落下,直到爷爷去世之后,老头子接手,更加严格,但是当时的他已经开始有些逆反,越是压迫越是厌烦,最后干脆借着课业太忙的借口,完全放弃,之后十几年的时间里,再也没有碰过毛笔。
越想越苦逼的纪修然愁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这个时候额头又传来一阵阵的钝痛,大段的破题写文的记忆涌入脑海,纪修然连忙揉着额头接受新的记忆。
他感觉到来自自己心底的执念和不甘。这些感情并不是他本身的感情,他知道这是原主残存的感情。原主花十几年时间读书,花费了家里大部分的收入,一直想考中秀才,光宗耀祖,现在终于熬到院试,马上就可以实现目标了,但是最后却因为体弱而猝死在考场上。这种情况他怎会甘心。
纪修然接受到来自原主的感情,那股不甘心让他也有些动容。他摸着自己的心口,对自己说:“我虽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但是我既然顶替了你的身份,那我就会好好的活下去,你放心我会帮你完成心愿的。”话落之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口一松,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那道气息从自己身上离开了,心底莫名的有一股失落,他知道原主残留的意识已经离开了。
现在他便是真正的纪修然了,而意识到这个的时候,纪修然心里并不高兴反而很伤感,这样一来,他也再没了退路,再也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再也见不到那一世的亲人朋友,再也不是那个随性而活的纪修然。
纪修然搓搓脸,打起精神,对付现在的情况。之前原主是因为体弱而无法承受三天高强度的考试而猝死,现在他过来之后,虽然精神很好,但是身体还是很虚,他拿出自己的干粮就着水,吃了几口,恢复了一些力气,站起身扭扭腰,甩甩胳膊,让自己身体肌肉放松一些,然后坐下认真开始答题。
现在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不抓紧时间他就答不完题了。幸好原主基础扎实,悟性越高,试题对他来说并不难,而最大的问题就是写字。纪修然不得不回忆以前原主写字的姿势力度,并结合身体残留的记忆,试着书写,虽然徒有其形,但是也能应付过去了。
收卷的钟声响起的那一刹那,纪修然突然送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在桌子上,之前一直忙着答题没有感觉,现在松弛下来之后,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了。强打着精神把试卷整理好,等着收卷的人把试卷收走之后,才真正的从内往外的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