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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郁(2/2)

说罢,他将怀里抱得死紧死紧的包袱取下来,挖出来一大块紫铆,“闻锦,这东西——”他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要解释,闻锦骤然间心烦意乱,挥手将那块散发着浓霉味的紫矿推了出去,“不需要,你给我回家,养伤,回细柳营,秋祭之前不许再来锦秀阁。”

“我废了好大劲儿……”

他委屈地朝闻锦看了一眼。

他闯过了十八罗汉关,被打得五脏六腑仿佛移位地疼,还是出家人手下留情,见他执念如此,最后无可奈何,放水了,苏洵然便拖着这个一副手脚俱残的肢体,爬进后山,找了近一个时辰,眼睛被雨水淋得快睁不开了,才挖出来这么一小块紫矿。

他知道自己粗手粗脚,怕一路上将紫铆捏碎了,便将衣服撕了一大截下来,将东西裹着,揣在怀里,冒着大雨从龙泉寺赶回平昌城。

“闻锦,你看一眼好不好?景璨说这个——”

楚秀致也在场,闻锦深吸了一口气,“在这里不许提景璨。”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闻锦确实又晕又乏,确实没工夫理会苏洵然,也不知道他怎么同陈太师的独生女在一块儿,亲昵地一道归来,她心里就仿佛生了个疖子,怎么都膈应,一碰还有点儿不适。

她皱眉道:“苏洵然,我同你讲了很多道理了,你在细柳营两年,别人除了调侃你一声‘小少爷’,还有谁尊敬过你?你是年纪小,但年纪小也要明白事理,凡事都能用拳头解决,那廷尉衙署是虚设的?我,我爹,我娘,甚至奶奶,有没有告诉过你让你收敛心性,不要凡事与人打架斗殴?这次又是为了几块矿,你把自己弄得鼻青脸肿,便想来我面前卖好?滚回家去!”

苏洵然愣着,一瞬不瞬地听完,忽然捏紧了拳,不甘心地一直盯着闻锦,呼吸急促而紊乱。

闻锦气得胸脯起伏,珠鬟一手提着湿淋淋的伞,将头晕的闻锦轻轻扶住,朝苏洵然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她自幼跟在闻锦身边,与苏洵然也有点儿交情,知道他们两个青梅竹马的感情,闻锦虽然凶了些,但对苏洵然从来不会说这么重的话,可见是真动怒了,为了他俩好,珠鬟只好一个劲儿给苏洵然挤眼睛,教他先退下。

闻锦和苏洵然从来不会结隔夜的仇,小苏公子虽然偶尔混账,但对闻锦从来都是百依百顺,他只要等闻锦气消了求个好,卖个乖,俩人准和好如初。

“闻锦,你不能不讲道理,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闻锦朝楚秀致说了声儿,便再也不理苏洵然,珠鬟打开雨伞,将闻锦托着走入雨幕,楚秀致担忧闻锦身子,托人为闻锦去雇马车。

苏洵然双目无神地盯着闻锦的背影,手捏紧了,再松开时,只剩下紫铆的碎渣。

楚秀致眼力好,知道这是苏洵然费了一番心思挖到了紫铆,可以帮她们做胭脂,她本可以接受苏洵然的好意,但这是景璨让苏洵然去弄的,她便没法接受,只道:“闻锦今日身子不适,你又弄一身伤撞上来,她才会发脾气,等她休养几日,回来时我替你解释。”

苏洵然看了眼包袱,“那这些紫铆……”

雨下得太大,楚秀致担忧紫铆拿出去被雨水淋坏了,蹙眉道:“你留在这里我替你保管几日,要不要看闻锦。”

“多谢……”苏洵然垂眸,沉闷地道了谢,也不要雨伞,扭头便冲进了雨里走了。

陈馥也朝楚秀致颔首,撑着伞朝外走去。

珠络迎上来,皱眉道:“这些紫矿是苏公子同陈馥一道拿回来的吧,也不知道那苏公子是不是真缺心眼儿,他和别的女人一块弄回来的东西送给闻锦,我要是闻锦,也不要。”

楚秀致不禁莞尔,“我觉得,闻锦这个小竹马是真的缺根筋,傻得有几分可爱。”

别人说的话,苏洵然怎么什么都信。

闻锦方才虽然身子不适,又气恼苏洵然出去打架,但明显还有些女儿家难以启齿的心思。

闻锦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摇晃,头晕沉沉的,下车便倒在珠鬟怀里了。

这几日闻锦少眠多思,方才在锦秀阁便察觉到月事到了,她每回来月信小腹都闷痛不止,下了马车之后,不知是不是着凉了,疼得格外厉害,珠鬟吓了一大跳,忙差人来将姑娘扶回去。

又是请大夫又是熬姜汤的,抓药问诊,繁琐地一套下来,闻锦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安静地躺在床上睡熟了。

白氏将珠鬟唤到一旁,问发生了何事,闻锦怎么脸色难看,身体还有没有其他异样。

珠鬟不敢顾左右而言它,低垂目光,轻轻地,将今日锦秀阁的事同白氏说了。

白氏心里明白,闻锦对苏洵然面上凶,其实私心里对他寄予厚望,同闻伯玉一般,一直盼着苏洵然成才,有出息,将来拿得起长平侯这个爵位。可是,他们也都犯了同样的毛病,用心太急切了些,明明知道苏洵然不爱功名利禄,是细柳营的矮子,膏粱子弟里的将军,操之过急反倒教他愈发叛逆。

白氏道:“此事我省得了,我去煮点儿粥来,闻锦醒了唤我一声,我有话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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