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藻的指腹干燥温润,很快便沁出了汗,闻锦瑟瑟地却不敢躲,薛藻更为轻佻,将她的肚兜小衣的衣带挑了一根出来,亮给苏洵然看。
苏洵然双眸滚火,如一头暴躁的野生狮子,指尖划出了道道鲜血!
“看看,看看我们的长平侯。当年多威风八面,多凶悍哪,现在还不是一样,被我踩在脚底下?”
他伸腿,脚掌在地上碾压几下。
苏洵然的怒气已经灌上了头,“我杀了你!”
七个人竟在瞬间让苏洵然挣脱了钳制,少年猩红的双眼里全是杀意,怒而冲上来,十指染血,一把便抓住了薛藻的脖子,闻锦都吓了一跳,“洵然,不能……”
这里是平昌街市,虽暂时没有人烟,但抚灵节后,还是有人潮返涌,看薛藻他们的装束,就知道他们也是才从抚灵节仪式上归来的,说不准等下便一大波人赶来,“洵然!”
七个打手从后头将苏洵然拖住,又抓回去,苏洵然死死钳着薛藻的脖颈不缩手,薛藻呛得整张脸通红,双手也用劲刨苏洵然的小臂,刨他手背,刨得少年手背上也是血,闻锦怔了下。
她的手还在哆嗦,但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在九个人挣扎得面红脖子粗时,到墙角去拎起了一块青砖,朝薛藻后脑勺便是重重一记。
“啪——”
薛藻倒地不起,血流一地。
闻锦吓呆了,忙将手中的板砖扔了,身后七个打手也面面相觑,松了苏洵然要来查探公子伤势,闻锦愣愣地瞅着,那打手自然没完,要拿这事做文章,其中一个便虎着脸站起来,从地上将板砖拾起,要揍苏洵然。
闻锦挡在遍体鳞伤的少年身前,咬咬牙,“人是我伤的,汤药费我赔付,要打打我。”
那打手还真脸色一板,“你以为我不敢?”
不过是怕公子清醒过来时,不因此事怪罪闻锦,反而怨自己伤了她如花似玉一张俏脸,可是闻锦自己找打,这便怨不得他了,打手阴冷道:“一个都跑不掉。”
话音一落便听到巷子口传来狗叫声,本来已经搀扶起重伤倒地的薛藻的打手面面相觑,暗道不妙,那块板砖犹豫了一瞬,跟着几只巨型猎犬冲将出来,见薛家的人便咬,七个打手顿时面如土色,逃命如飞。其中一人裤腿都被撕下来一幅。
皇帝的人后脚赶来,章太医卑躬屈膝地告罪了一番。
闻锦与苏洵然是偷溜出来的,她狼狈地背过身,将衣衫整理好,回头便紧急地要检查苏洵然伤势,那漂亮修长的一双手,伤痕斑斑,闻锦看了眼热,“痛不痛?”
她今日被轻薄,当着苏洵然的面儿被人强吻,苏洵然心里一定懊悔恼火,倘若他是清醒的,此时定恨不得杀了自己,但闻锦也拿不准他这个状态下会有什么反应,少年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地垂着头,在闻锦问出“痛不痛”时,忽然重重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洵然,不是你的错……”
苏洵然咬住嘴唇,抬起头,眼眸恍惚地瞅了闻锦几眼,眼睛里的血丝几乎要狰狞着爬出眼眶,看得闻锦心惊肉跳,如被凌迟。
她,竟然当着苏洵然的面,被人强吻,还被人挑出了小衣衣带……
“洵、洵然。”
闻锦声音发抖。
章太医带来的人,也跪了一地,讷讷不敢动。
少年眼睛里全是红丝,又抬起头,清脆而响亮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双掌间全是鲜血……
头疼欲裂。
“洵然!”
“将军!”
苏洵然被薛藻的打手不分轻重地伤了好几处,其中头部中了好几拳,身上除了淤青伤,形势最严峻的便是那十根指头,指甲被刨坏了几根,血液已经凝滞,但那疼痛闻锦知晓是不减半分的,她回屋去,将自己的身上,尤其嘴唇擦洗了无数遍,才匆忙披着衣裳赶来苏洵然病房。
他睡着了。
少年的睡颜都是痛的。
闻锦也心如刀割,她不该犯浑,不该带他夜里溜出门,还走没人的巷子,与薛藻那淫徒狭路相逢。
苏洵然这一觉睡了足足两日,醒来时,闻锦惊喜万分,结果他支起身边便往盆盂了吐了大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