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的景璨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愈发沉重,幽怨地朝楚秀致瘪嘴。
她心疼又好笑,捏捏他的脸颊,“可她毕竟是你表妹,被你卖到济宁,给富贵人家做女奴,又下药坏了她身子,这……”
“她不是我表妹。”
纵然没有,景璨一想,因为陆氏他和楚秀致和离几年,其中颠倒疯狂有,痛不欲生有,他曾差点了结性命,这口气便咽不下,“她母亲与我母亲本是姊妹一场,可当初她母亲为攀龙附凤嫁入侯府,机关算尽,这样的女人,也教不出什么好女儿来。当初我真就不该收留陆氏,母亲心软,我竟也跟着心软,是我自己眼瞎,自作孽不可活。”
楚秀致偎入他的怀里,抚了抚他的背,“都过去了,我还在,景璨,我还在……”
她温柔的抚摸不消须臾便平复了男人心底里那些不安和自责,楚秀致抓住他的手腕,深深吸气,“还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景璨心里还是陆氏那些糟心事,烦闷着,不想让楚秀致污了手,自己在心底里盘算着怎么将陆氏赶出平昌,便一时也想不到,这节骨眼儿上还能有什么好事。
楚秀致便拉着他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按了过来。
景璨有一瞬是懵的。
如天旋地转,直至楚秀致腼腆地朝他笑了,声音软得似一望春水绵延:“你懂了。”
景璨讷讷地低头,看自己手心贴着的地方,心如鼓点——是那种意思么?秀致是那个意思么?我没会错意?
他拿不准,激动又克制,强逼自己冷静,“这是——何意?”
楚秀致本来便泛红的秀颊,便瞬间更红了,粉拳打了他一下,还是忍不住告诉她的傻男人:“这意思便是,我有了,有了你的孩子了……景璨,你再说一句你不懂,我真……”
她一想,景璨怎可能不懂这个,他一向是最老奸巨猾那个,欺骗小姑娘一套一套的那种人。
一股无名醋意腾起来,楚秀致差点咬他手,景璨懵了许久,在楚秀致都开始惶然他是不是不喜时,他又骤然狂喜,一跃而起抱住了楚秀致柔软的腰肢,猛亲了她一口!
“我的?是我的是不是?”
男人激动的连问让楚秀致差点挂脸。
她咬住了嘴唇,声音也冷了,“难道你怀疑我与人有染?”
“不不,我就是开心傻了。”
景璨将楚秀致放下来,嘴唇不住亲咬她的粉唇,一直到了回景家,还乐不可支,傻傻地自言自语要做爹了,楚秀致再也不敢嫌弃景璨总是太精明了,本来就是个傻男人,能精明到哪儿去?
她坐在寝房里,还能听到景璨在院中对人颐指气使,这个去通知老夫人,那个去熬安胎药,这个那个,菜不能太咸,不能太辣,什么东西不可以吃,说了一大堆,楚秀致忍不住心里犯疑,景璨这么了解,背地里是看过多少书,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啊。
直至景璨走回来,夫妻俩又在房里说了许多腻乎人的话儿。
“这几日,你把手头的事放着,我替你找可靠的人打理。”
楚秀致难得顺从地点头。
见她不再面露笑容,似乎答应得不经心,景璨也退步了,解释道:“并非不让你做事,只是头三月胎气不稳,我不放心,必须让你好生养着,何况陆氏也在平昌,你今日见了她,已经足够让我担惊受怕的了,怕她再对你做出什么事来,陆氏的手段不是你敌得过的。”
景璨处处为她着想,楚秀致不是不分好赖的女人,便更顺从了。
“景璨,我很爱这个孩子,我比你更盼着他平安的降世,一切不可控的东西,我都会尽量避免的,你不用太担心。”
景璨蹙眉,“就是你,靠不住。”
他也不好再损楚秀致什么,她在悬崖上走索不是一两回了,每回景璨都能被吓得魂飞天外,说什么也不能让楚秀致再任性下去。
不多时高夫人来了,也欢喜无限,亲自又对楚秀致嘘寒问暖的,弄得做儿媳的大是不好意思,高夫人还对景璨使眼色,“还得是我这药好使,凭你得再过个三五年!”
景璨哑了。
一屋子人羞得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