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央其实知晓自己破绽百出，故意卖了一些，不过还是要夸赞一句，“莺莺果然聪慧。”

闻莺语蹭地脸色红到了脖颈上，延颈秀项间坠着一粒猩红玛瑙珠，衬得她肤白如雪，暖玉生香。

“那，既然知道了，朕也不跟你打哑谜。”赢央单手将闻莺语的腰肢抱过来，以一种占有的姿态搂紧，闻莺语无所适从慌张地无声呐喊，被他言语打断，“朕要娶你回宫，做皇后。”

闻莺语呆呆地，木住了。

赢央道：“别用拙劣的小心机，骗朕厌恶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朕比你的族长还清楚。他敢送你来，朕就敢要，并且一生不打算归还。”

闻莺语还停在眼角盈盈泪珠，倏地坠落，一泻如洪水，热泪霎时滚滚而下……

“朕也命钦天司查过了，十日之后便是黄道吉日，宜嫁娶，你点一下头，朕亲自来迎你。”

在这之前，春娘无数次朝闻莺语强调“礼法”、“规矩”、“祖训”，帝后大婚，也是不用皇帝亲迎的，只消一辆华丽的宫车，黄昏时将她送入宫墙，走入陌生的宫室楼阙之中后，她后半生便与赢央命理相连，再也分割不清。所以赢央已经给了她莫大的尊重。

但是闻莺语还是想流泪……她从来不觉得心中凄苦，既是已做好的安排，她既已来平昌，那便没有太不情愿，只是心中有些小小的不甘心而已。

明明，这已是最好的安排。

她始终流泪不说话，赢央也吐出一口气，“朕可能是过于急切了，那朕换个方式问，你——对朕可有好感？”

照小皇帝这唯我独尊的小脾气，若不是对闻莺语，早不要脸地凑上来大嚷一句，“你喜不喜欢我？”

过往十年，赢央从懂事起，便一直是这么为所欲为的。

一生顺境，反而让他对某些必得的东西，多了一丝摇摇欲坠的不确定，而这种不确定又是种要命的符咒，烙在心上，让他如癫如魔。

沉默中，等得赢央心焦，又有一丝不耐烦，他想从闻莺语嘴里撬出来一点好话，真是比应付十位两朝元老轮番逼婚还难。

他恨不得把闻莺语的脑袋摁住，往下压两下。

虽然自欺欺人，也舒服了。

媳妇儿太害羞，未必是什么好事。

他一直不动，渐渐地，马儿也不动，四周只剩下微风飗飗，伴随着夏末浓郁热烈的花香，木香，神思也渐渐熏熏然，闻莺语早就软了，不必他动手，几句言语就能被他拿捏成各种形状。

她只好将头点了下。

小皇帝眼睛一亮，朝她靠了过来，双臂搂得更紧。

他得寸进尺，“喜欢朕么？”

闻莺语脸红得如秋日里熟透了的柿子，软红得快要透了。

她的下巴又微微地，往下点了下。

赢央更是大喜过望，轻浮起来，“想嫁给朕么？”

闻莺语不知何时起，对他的怀抱和亲近都不再排斥，就连他兴高采烈地说着话，喷到她脸颊上的滚烫的热雾，虽然让人害羞，但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又把头点了一下。

赢央收紧了手臂，忍不住喃喃唤了好几声“莺莺”，也不晓得陛下是从哪得知她的乳名的，闻莺语羞得恨不得飞下马背找个地洞藏起来，永永远远不教他找到。

过了一会儿，赢央又不满足了，他的手掌贴住闻莺语的脸颊，她的脸蛋颤动了一下，像朵盛开在掌心的娇花，被他略带一点侵略性地强势揉捏了一下花瓣，羞答答地绷紧了，闻莺语只好顺着他的心意回眸，偷偷瞟了他一眼。

赢央凑得极近极近，风流一笑，“想，给朕生小皇子么？”

闻莺语刷地脸色变白，白了又红，开始挣扎，赢央又钳制着她，在他还是小太子的时候，力气已经罕见有同龄人能比得过，后来又师从数位武术大家，要牢牢抓着一个姑娘不至于使她挣脱，这本事还是有的。

这场景，荒谬得有点像逼良为娼。

但也唤醒了男人骨子里邪恶的快感，赢央就喜欢看她脸红，看她害羞，看她被自己折腾得敢怒不敢言，不甘心又偏偏顺从的小模样。

闻莺语发觉自己是螳臂当车之后，毅然决然识时务地放弃了。

她拿眼风幽幽静静地瞥了眼赢央之后，红着耳朵，轻轻地、又点了下头。

这一下，嘴唇又不自觉地收紧了，不知道想到什么，复又松弛下来，变成了一点窃喜的微笑。

赢央蓦地心弦动了下。

他只是在欺负她，其实她不回答也不会怎么样，害羞到闻莺语这个份上的姑娘世上难找，他知道对男人有恐惧心理，这样的话未免太过轻浮，但没想到，为了让他高兴，闻莺语还是乖巧地点头，说她愿意。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畜生。

油然而生一种浓浓的愧疚感，将他的五感麻痹，近乎吞没。

他忍不住抱紧了闻莺语，想亲吻她的嘴唇，闻莺语躲闪不过，被他含住了唇瓣，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从脊梁骨一路蹿上来，劈入脑中，闻莺语呆滞了，本能地开始反抗。

赢央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冒进了，虽然遗憾，却也尊重她，只是印了一下，便将嘴唇移开，改亲吻了下她的额头。

闻莺语目光木然，手指点了下被亲吻过后的额头，心乱如麻，紧张得浑身开始冒汗。

好像才从一团美梦里清醒过来——

她今天到底答应了陛下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