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联盟的时候，正厅门口已经围了蛮多记者的，但因为会议还没有正式结束所以这些人大多都被拦在了外面。看门口人多，许文修跟顾凯就走了侧门。

会议结束之后有一场联盟办的正式记者会，许文修作为两支新晋战队的队长之一出席，顾凯作为新股东代表也出席了，不过两个人的位置没有被安排在一起。

不过这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公众眼前本来就已经很撞枪口了，也没人再抱怨这点不配合，长短镜头什么的恨不得要举到人脸上去。

作为新股东代表，顾凯没能逃脱提问。记者们一边忙着拍顾凯，一边也没冷落许文修，纷纷等着想要拍些料。

但很可惜，顾凯那边回答问题，许文修这边就一直在跟旁边的凯瑟琳聊天，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举动。

记者会结束之后，许文修本想自己打车去机场，路上走着却忽然等来了一辆车。

车在他旁边停稳之后，驾驶座上的人把他这一侧的车窗玻璃降下，他看到是顾凯。拉开车门坐进去，又听到旁边的男人跟他说了声“安全带。”，他就拉过系上了。

到机场的停车场之后，没见顾凯准备说话，许文修问了句，“介意抽烟吗？”

“介意。”顾凯看了他一眼，又把他那一侧的车窗玻璃降下。

抽出烟点上，许文修忽然笑了下开口，“你今天挺豁的出去。”

他旁边的男人也笑了下，胳膊撑在旁边，手指落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我也觉得有点。去之前就做好准备了，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

“还算有点良心。”

“你就非得破坏气氛是不是？”顾凯有点欲哭无泪。

“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之间还需要气氛这种东西了？”许文修挑了下眉，缓缓吐出一口烟，他没对着车窗所以烟味全飘进了车里。

面前的男人眉微皱了下，到底也没对他戏谑的行为说什么。

“其实我之前也有段时间抽烟抽的挺凶的。事儿不通了就想抽烟，想不顺了也想抽烟，甚至晚上睡不着也想抽烟。后来不抽了才忽然发现之前自己真是傻的可以，抽烟能抽睡着了才真是怪了呢。”顾凯调了下靠背，整个人坐的舒服了，出口的语气也平静了许多。

又抽了口烟，许文修的眉间爬上了些褶皱，夹烟的手指都微微抖了一下，“是我走了之后？”

“嗯。”顾凯很轻地点了下头，“前些天在家，基本就没冷静的时候，烟抽了一包又一包，抽到喉咙都发涩了也缓解不了。后来就改喝酒了，结果几罐啤的灌下去愣是不醉，尝了点我爸放的白酒，结果从喉咙烧到胃里，整个人差点就废了。整天过得没日没夜的，时差都不知道倒到哪儿去了。”

“后来忽然想到了两个问题。如果之前离家出走还能算青春期叛逆的话，那现在的我又该怎么算？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再怎么作践自己也挽回不了，而且那副鬼样子还会让关心我的人更担心。该向前走的时候还是得向前走，老停滞在对过去的懊悔中，又算什么呢。”

听着顾凯的话，许文修愣了一下，等发现顾凯都停了好一会儿后回过神来，他手里的烟自己都燃了一截了。

把烟灰抖掉，许文修想说点什么，却忽然感觉喉咙有点发涩，“你妈……怎么样？身体和情绪都还好吗？”

“她都还好。邱彦也回家住了，看到我们的时候她都还挺高兴的。邱彦说想让她过些天去美国玩玩散散心，她也没拒绝。”说着说着，顾凯忽然感觉嘴唇有点发干。

拿过旁边的水拧开喝了一口，他又扭头去看许文修，“你呢？都还好吗？”

“我不像你，孑然一身，潇洒得很。”许文修笑了下回复，虽然他知道顾凯想听到的并不是这些话。

跟着笑了下，顾凯也没再说话。

直到抽完第三根烟，许文修靠在车窗边的姿势终于换成了跟顾凯一样靠在座位上。

拿过刚才顾凯喝过的水喝了一口，许文修又微微皱起了眉，语气稍微有些硬，“顾凯，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如果你家里……”

“你放心。如果有需要，我会让你知道的。”顾凯很适当的打断了他的话。

对此许文修只是很轻地点了下头。

这些天经过这些事，对他们来说放手可能是最简单的事了。但如果他们真的就这么放手了，就太他妈孙子了。

现在对他们来说，只有顾凯家里的态度才算是真正重要的，但对于这些事，他没法亲自去解决。

对于顾凯他可以打可以骂，因为在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他们已经不需要再把彼此分的那么清楚了。但从小到大他的亲人就只有尺素一个，对于跟长辈和亲人打交道这种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觉得自己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地位，自我感觉良好的跟什么似的，整天窝在战队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感觉自己只要开口，就没有办不好的事。”忽然自嘲似的笑了下，顾凯继续开口，“被踹倒之后，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有那么多割舍不下的人和事，必须承担的责任和应该交还的情义……拉不下的脸，扬不起的笑，都得一点点习惯。”

听着听着，许文修又抽了根烟，但也只是就那么夹在手指间，也没点，纯粹是习惯性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