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正经有厨师证的人，即便是做几个家常菜，莫失也是拿出了他应有的水准。

除去看上去赏心悦目的摆盘，菜肴本身的味道也是没话说。

滑鸡片汤汁鲜美，肉质滑嫩；拌时蔬酸辣微甜，清脆爽口；就连一盘普通的西红柿炒蛋也是被莫失炒出了花。

莫失用了三个西红柿，一个切成碎丁专门用来炒汁，另外两个滚成刀块直接用来入口。鸡蛋炒的也是讲究，一碗蛋要有三种不同熟度——微焦的，全熟的，刚刚凝固的。

看的霍非是叹为观止。

总之，很少正经吃晚饭的霍非这一餐吃的是有点撑，那一份西红柿炒蛋基本上全被他用来盖饭了。

莫失看着霍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要去清洗碗筷的样子，忍俊不禁地说：“不用，家里有洗碗机。”

而且他还故意在把摞起来的碟子碗筷端走的时候又补了一句：“霍医生吃的开心就好。”

这话闹的霍非微微红了脸，看的莫失在心中大呼可爱。

莫失把碗筷扔进洗碗机，走出厨房却没看到霍非，稍微转了一下发现霍非正在在阳台上抽烟。

莫失微微挑了个眉，哟，美人还抽烟啊？

霍非站在阳台上，看着脚下灯火通明似璀璨银河的城市夜景不知在想什么。他半根烟抽下去，又吹了会风，才把刚刚脸上蒸上来的热气给消下去。

身后的推拉门响起，霍非回头看，他冲莫失抬了下夹着烟的手：“介意吗？”

莫失没说话，反手把门重新拉上后，迈着可以说是有些缓慢的步子走到了霍非身边。这刚刚站定，他就突然出手，一把抓住霍非拿着烟的手腕。

这样的带着侵略性的动作让霍非很不舒服，在明知自己打不过莫失的情况下，他还是出手和莫失过了几个来回。

最后，霍非背靠阳台被莫失圈在怀里，手里抽了一半的烟也被抢走，被莫失叼在了嘴里。

霍非身子往后仰了仰，说：“没跟莫老板打招呼直接抽上烟是我不对，但莫老板这一句话不说，上来就直接动手是不是有点过了？”

莫失扶了一下霍非后背，咬着烟说：“小心着点，三十多层楼呢。”说完他松开一只手，把嘴里的烟取下来，这才回了霍非之前的问话：“其实我不介意。”

霍非微微翻了个白眼，伸手推了一下莫失：“莫名其妙。”

莫失顺势后退了一步，捏着烟说：“不过霍医生你这不行啊，又是熬夜又是抽烟的，对身体多不好。”

霍非笑：“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一百多岁吗？”

莫失也笑：“知道，当然知道，人家不爱多管闲事呗。”

说着他抽了一口霍非的烟，待鼻间和唇齿间溢出的青白色烟雾全部消散后，又接着说道：“所以你练擒拿是为了强身健体？”

一副我就是多管闲事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

霍非本想胡乱诌个理由糊弄过去，但想到刚刚那一顿将他五脏六腑都熨贴的十分舒服的晚餐，最后抱着就算做交换的心理，跟莫失说了实话：“不是为了强身健体，是为了以暴制暴。”

莫失用手指了指自己，问：“暴？”

“不是说你。”霍非把身子彻底靠在阳台的落地玻璃窗上，一副缺乏安全感寻求支撑的姿态，“我小时候遇到过校园霸凌，制的是他们的暴。”

莫失一惊：“霸凌？”

霍非嫌他大惊小怪：“学校里很常见的事，只是我比较倒霉，赶上了。”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五六岁的时候基本上就住在了医院。我奶奶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说只要把我当成女孩子养一段时间身体就能好。我爸妈拗不过老人家，就答应了。”

“见鬼的是，我的身体自那之后还真的就慢慢好了起来。”霍非嗤笑了一声，“基于这样的情况，我爸妈俩知识分子都不得不信了这个邪。十岁之前，我都是穿着小女生的衣服，扎着辫子去上学。”

听到这里，莫失大概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十岁之后我转了学，小学过的也算安稳。”霍非换了口气，“初中的时候就没那么好过了，有人认出了我，学校里渐渐就有了什么三班的霍非是个小时候穿裙子的变态的说法。”

霍非脸色渐渐阴沉：“往我身上泼颜料，扯破我衣服……”

莫失拿着快要燃尽的烟，轻轻地反手把烟塞回了霍非的嘴里，压下了霍非之后要说的话，莫失轻轻吻了一下霍非的额角，低声说道：“不开心就不说了。”

霍非就这莫失的手，把最后一口烟吸到肺里。他往外偏了下脸，挣开了莫失的手，缓缓吐出了烟气。

霍非的眉眼隐在烟雾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没有不开心。”

莫失心中刚生出一丝心疼，然后就听到霍非说——

“反正我后来都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