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真意揽过了慕林溪的肩头。</p>

慕林溪是个比较矛盾的糙汉子。他不抽烟，但是能闻得了烟味，闻不了香水味；衣服只要还穿的下，不管是洗掉了色，还是刮蹭破了，或者是以前在课堂上昏昏欲睡却奋力抗争在袖口和前襟上留下了洗不掉的笔迹，他就还一如既往地穿，但是洗衣服很勤快；都说发型对颜值很重要——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但慕林溪每次睡起来，想起来就用手抓两把，想不起来就顶着一头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刚起床的张狂草书就出门了，但是他洗头又很勤快……</p>

又随便又讲究，只不过因为脸长得好看，连“随便”也高级起来，充满魅力。</p>

从小学到高中，慕林溪收了厚厚一沓情书，男同学女同学的都有。</p>

司真意身上有清冽的香水味，糙汉子如慕林溪，闻不出前调中调后调的区别，更闻不出究竟是什么味道的香气，只觉得很好闻。</p>

慕林溪往司真意的方向偏了偏头，深吸一口气，嗯，司真意身上的香水味，是好闻的。</p>

若非要形容司真意身上的味道，慕林溪觉得就像他最喜欢的口味的冰激凌，一闻就想舔上去。</p>

两人近距离地对视，慕林溪突然把袖子往上一撸，掐了自己胳膊一下。慕林溪对自己下手比较狠，被掐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红紫。</p>

司真意慌忙把慕林溪的双手牢牢握住：“林溪，你这是做什么？”</p>

慕林溪乐呵呵地道：“还挺疼的。”</p>

司真意低头，嘴唇在在淤紫处轻轻碰了一下。</p>

慕林溪：“我那天做梦，在梦里梦见我醒了，发现你根本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在屏幕里，我在屏幕外，离得很近，也很远。”</p>

司真意认真道：“林溪，我喜欢你，很固执地那种喜欢，就是喜欢你，没缘由，没道理，第一眼看见就喜欢。我也像你一样，‘你在屏幕里，我在屏幕外’那样喜欢了你很久。越来越喜欢你，喜欢你是一件上｜瘾的事情。”</p>

一向口齿伶俐的慕林溪词穷了：“……”</p>

司真意拿起杂志横着挡在两人面前，对慕林溪笑道：“亲亲我吧。”</p>

慕林溪：若不是男神他钱多颜高，真像个骗钱骗色的骗子。</p>

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慕林溪还在咂摸着余甜，司真意道：“林溪，你长得真好看。”</p>

慕林溪脱口而出道：“你最好看。”</p>

虽然两人说的是真心话，但这对话听起来太像商业互吹现场了，还是特别不走心的那种。</p>

司真意吹完慕林溪还不算完，接着道：“林溪的父母一定也长得很好看。”</p>

慕林溪：“是啊，一家子都长得很好看，我男朋友长得最好看。”</p>

毫无营养的对话，无聊又腻歪，慕林溪摸着良心给出了评价。</p>

那是谁笑得半天合不上嘴？</p>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p>

慕林溪觉得自己有点像拜年时被长辈塞红包的小孩，一边说不要，一边将口袋敞得大大的，想装作勉为其难接受的样子，又管不住乐开了花的嘴。</p>

司真意：“林溪像爸爸多一点还是像妈妈多一点？”</p>

慕林溪只当是闲聊，回道：“像我爸。”</p>

要是在今天之前，慕林溪的回答到这儿就停住了。但是他今天从暗处向明处迈出了第一步，沸腾的情感如炽烈的阳光，迎面泼来，一半是对妈妈的怀念，一半是对爸爸的思念。</p>

从慕林溪退学离家加入FFD俱乐部后，一年多了，他再没与爸爸见过面，连只言片语的通话也没有。</p>

而从慕妈妈去世到慕林溪离家的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父子两人也基本上是零交流。</p>

慕林溪的话顺着思念漂流而出：“我爸给我去开家长会的时候，不等他开口，同学和老师都会胸有成竹地问‘你是慕林溪的家长吧’。我妈曾经给我爸和我照过侧脸的剪影，那时候我还小，把我的剪影等比缩放后，和我爸的剪影放在一起，脸部起伏的线条是重合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