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儿开始说呢。嗯……阮澄，她是一名心理咨询师……”

司真意讲了自己一年的看诊经历。

他语气很轻松，好像那些被软弱卑微噬骨吮血的日子只是连创可贴也无需用的小伤小痛。

慕林溪的心紧揪着。

呼吸放得很轻很轻，还是感觉牵着着心脏丝丝缕缕地痛。

“林溪，你知道吗？每次你转评我微博的时候，我都想回复来着，但想来想去，想不出满意的回复。想说谢谢你的喜欢，感觉不能突出你的特别来。想说我也很喜欢你，又觉得太突兀了，我们连认识都不算，就莫名得说喜欢，害怕你会觉得我肤浅虚伪……”

慕林溪的第一反应是：怎么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不过慕林溪马上就捕捉到了司真意内心深处没有表达出来的意思。

司真意觉得慕林溪对一个连认识都不算的人表达喜欢是坦荡真诚，但到了自己这里就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

简单来说，司真意就是双标，慕林溪做什么都是对的，自己做什么都担心是错的。

慕林溪想抱一抱司真意，但他忍住了，继续听司真意的心迹。

“……想发很多开心的表情，又觉得用表情来代替文字是在投机取巧借花献佛……我想不出来应该怎么表达才能让你明白看到你在我心上……”

司真意渐渐蹙紧了眉，语气也渐渐紧绷焦灼，额上渗出了一层细汗，好像回到了为了一句回复而怅然若失无能为力的深夜。

慕林溪在司真意额头亲了一下，唇上一片湿凉。慕林溪舔了舔唇，仿佛尝到了那些凉如水的夜晚沉司真意心底的苦涩。

“我知道了，我在你的心上。”

“嗯。”

司真意眉头展开了，对慕林溪笑了笑，语气又轻快起来。

“你看，我连在网上用真实的身份，而不是小号，和你说句话都顾虑重重，更不用说要在现实世界中和你见面了……”

“我经常安慰自己，我不需要参与到你的生活里。只要你站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我就很满足了……”

“其实并不……”

司真意小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想过很多关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我想，我要怎么自然地出现在你生活里，要怎么认识你，不能话太多，惹你反感，也不能话太少，一面之后没了联系……”

“也许，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我在《何处春江无月明》的首映礼猝不及防地和你见上面了。你和我合照的时候，离得那么近。”

“后来庆功宴上喝了很多酒，我终于下定决心了。本来打算借着拍综艺的机会和你认识，没想到不止老天看不下去了，商哥和瑶瑶也看不下去了。我……我很感谢他们，因为要是没有他们的热心助攻，我说不定又反悔退缩了。但我真的很不想以当时那个样子出现在你面前，衣服发型都没有整理，还喝了酒，整个人的状态太糟糕了……惨不忍睹……”

慕林溪：“可是你口中‘惨不忍睹’的样子依然把我迷得五迷三道的。”

慕林溪简直没脾气了：“你还想怎么好看？怎么着，你要上天啊？”

被人夸本来就是一件开心的事，被心上人夸就更不得了了。

司真意的笑容像湖面上细碎的金光一样在闪动。

“那，林溪是不是也并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很不勇敢？”

“怎么？我不值得你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吗？我不值得你心心念念执我之手吗？”

“值得。”

“那不就行了。”

“哦。”

关了灯，司真意很快进入了梦乡。

慕林溪却久久不能眠。

值得。